李蕭很尷尬。
他無非是想找程城借點錢而已，走進秘書辦公室，躺在沙發上玩著手機，等她回來。
這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可終於等到程城回辦公室來，怎麼就看到了這麼一副古怪的場麵。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程城委屈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寧小夕也欺負她了？
李蕭內心中回轉著無數想法。
恰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把李蕭拉回現實，也同樣讓低聲抽泣的程城抬起頭來。
程城拿出手機看了眼，直接掛斷。
片刻後，鈴聲再次傳來，又是掛斷。
也不知道給程城打電話的人是誰，竟然能那麼執著，奪命連環呼叫足足來了十幾次。
程城終於受不了了，滑動接聽。
“爸，我在上班呢，你到底什麼事？”
這話一出，還傻愣愣坐在沙發上的李蕭，腦子裏猛然回轉出來一條信息。
猶記得當初，去給寧小夕選拔秘書的時候，他專門看過程城的個人資料，上麵有林華華的報告意見，說程城的父親是個賭徒，在外麵欠下了巨額賭債，是個相當不穩定的因素，這才把她從秘書候選人的行列中給排除出去。
難道，真正讓程城這麼傷心的原因，是她那個賭徒老爹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來了？
正疑惑時，就可以清晰聽到，電話那頭傳出來的含糊不清的醉漢話音。
“閨女，錢，給我錢，我找人弄死吳大福，合夥做生意坑我，打牌還特麼出老千，我弄不、弄不死他。”
“爸，你又喝酒了是不是。說過多少次了，你不準再喝酒，也不準再賭博。你、我沒錢，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哢的聲，電話掛斷。
本就心靈脆弱的程城，終於繃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任誰有個這麼不成器的老爹，都會被生活的巨大壓力，壓得喘不過來氣。她努力工作，就像多賺點錢去填補家裏的窟窿，卻發現那個窟窿越來越大，好像永遠都填不滿一樣。
程城實在是壓抑太久了，才會哭得那麼撕心裂肺。
人都有釋放情緒的時候，這沒什麼問題。
關鍵是，這屋裏還有個李蕭在啊。
他傻愣愣看著程城悲傷的背影，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又是一陣清脆悅耳的手機鈴聲，終於打斷了程城的哭泣。
她低頭一看，來電顯示出“李蕭”的名字。
程城立刻擦幹淨臉上的淚水，努力深呼吸，調整情緒。低頭看到工裝服的襯衣都沾滿了淚水，褶皺起來，這樣的狀態，肯定不能陪寧總去看病號啊。
幸好，辦公室裏存放了可以替換的衣服。
心裏這麼想著，她站起身，左手解開衣領扣子轉頭往前走，另隻手順勢滑動手機屏幕，放在耳邊接聽。
“喂。”
“咳咳，程秘書，我是李蕭。”
“我知道。李蕭你這是在哪呢，說話怎麼還有回音啊？算了，不管你在哪，趕緊回公司來，昨天寧總為了你很生氣……”
“呃，程秘書你想別說那些。我、我就是想提醒你，能不能先別脫衣服。”
“啊？”
程城愣住了。
還放在身前，準備解開最後一顆襯衣扣子的手猛然頓住，下意識抬頭。
入眼之處，李蕭拿著手機，滿臉尷尬地看著她。
“嗨。”
“啊！”
一聲尖叫爆發，從手機聽筒和麵前交相輝映著傳出來，震得李蕭直接把手機都給扔飛了。
他也很無辜的啊。
糾結了好半天，才終於想到可以用打電話的方式，提醒程城屋裏還有一個人在呢。
誰能想得到，那姑娘還沒接通就開始脫衣服。
敞開的衣領內，風光無限，李蕭艱難地咽口唾沫。
“李蕭，你、你出去！”
程城驚聲呼喊著，慌忙用手拉緊襯衣領口。
李蕭忙不迭偏移目光，彎腰撿起來手機，撒腿就往外麵跑。
“程秘書，你別誤會啊，我早就在這了。真不是……”
“你還說，你先出去啊。”
“好好好，我先出去。”
李蕭好像入室盜竊的小偷被發現了一樣，忙不迭的衝出門外，嘭的聲在外麵關上房門。
徹底隔絕了一切，這才慌忙抬手擦了把額頭冷汗。
太刺激了。
沒想到來借錢，還能有這樣的意外收獲，真是沒看出來，程城那麼嬌小可愛的樣子，身材卻是……
哢噠一聲響，對麵總裁辦公室的門的突然打開，直接打斷了李蕭的回味。
寧小夕滿是迷茫的探出頭。
剛才程城尖叫，那麼大的聲音，就在對麵辦公室裏的寧小夕當然聽得一清二楚，還以為是出了什麼意外，誰曾想，一開門竟然瞧見李蕭鬼鬼祟祟站在小秘書的辦公室門前。
“李蕭，你幹嘛呢？”
“你管我幹嘛呢。”
麵對寧小夕的質問，李蕭毫不示弱，直接一句話懟回去。
不相信看到程城換衣服的事情，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那可是毀掉人家姑娘清譽的大事，李蕭就算是怎麼不著調，也懂得孰輕孰重。
可他這樣的態度，讓寧小夕不開心了。
這可是在公司裏啊，她就是天，公司裏發生的一切，別人可以不知道，她不能不知道。
帶著濃濃的好奇，寧小夕直接走過來，轉眼看看小秘書辦公室緊閉的房門，朝李蕭輕輕一揮手。
“你閃開。”
“我就不閃開，你能拿我怎麼樣。”
“嗯？我找程城，有重要工作安排，你非要攔住我幹什麼。說，你剛才幹什麼壞事了？難道你和程城？”
天知道寧小夕是個什麼樣的腦回路啊，說話時眼睛瞪大，好像發現了天大新聞的樣子，直接伸手推搡李蕭。
“快起開，快起開，讓我進去看看。”
李蕭驚得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
可不能讓寧小夕進去，看到程城的樣子。
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寧大小姐或許隻是當成個樂子玩玩，但程城那邊絕對會無比羞惱，當場推開窗戶從樓上跳下去以證清白的可能性都有啊。
死死擋在門前，腦子飛速旋轉，脫口而出道：“寧小夕，我今晚給你燉豬蹄，上次沒吃到熱的，這次再讓你嚐嚐鮮。”
隻這一句話，寧小夕的注意力瞬間就被吸引回來。
“真的？你不走了，還要繼續在我身邊？”
“對，我不走了。”
李蕭說這話時，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