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工作,太太。”趙馨雅壓著胸腔裏的抵觸,語氣平和地對周巧雯說道。
以前忍讓,不過是因為愛靳黎昕,不想他在中間難做,委屈求全,現在,是想到醫院規定了不能跟病人和家屬起衝突,所以忍氣吞聲。
“工作?誰不知道你是不是以工作為借口,又想來勾引黎昕!”周巧雯柳眉倒豎。
一股火氣從趙馨雅胸中升起來,她終究壓了下去,忍著沒說話,轉過身來,目光有些渙散地看著輸液袋,她隻想快點完成工作離開,但裏麵的液體還有一些,覺得時間出奇漫長。
周巧雯卻來勁了:“你要是還抱著什麼心思,我勸你還是趕緊收起來,當初可是你自己鬧著要走的,沒人趕你,我也勸過你。靳家的門可不是誰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你......”
“夠了!”靳黎昕聽不下去了,暴喝一聲,看著周巧雯,“我現在病了,讓我安靜地休息一下可以嗎!”
趙馨雅極力忍耐著,看著點滴快打完了,抬手準備把鹽水袋子撤走,趕緊走人,靳黎昕突然這麼一吼,把她嚇得身體都條件反射地震了震,從沒見過他發火的樣子,還是有點怕怕的。
但很快,她就鎮定下來,從容地換上藥品袋。
靳黎昕看到趙馨雅受到驚嚇的模樣,心裏湧起一股難受的感覺。
周巧雯這下安靜了,不再說話,眼睛還是有意無意地盯著趙馨雅,好像唯其如此,才能防著她再勾引她兒子。
從病房出來,趙馨雅的心態又有了些感覺。
回想著靳黎昕剛才吼的話,禁不住又有些心疼他。
她是可以躲開周巧雯,可身為周巧雯的兒子,靳黎昕是根本避無可避啊。以前是逼迫他找人結婚生孩子,現在,靳黎昕都病倒了,她還在病房鬧得他不得安寧。
而周巧雯沒有半點自知之明,在病房跟靳黎昕說道:“黎昕,媽剛剛說那些,可都是為了你好,醜話說在前頭,讓趙馨雅不要動什麼歪心思。”
靳黎昕閉著的眼睛倏然睜開,意味不明地盯著周巧雯看了兩眼,又閉上:“我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斷力,醫院有人管,你回去吧。”
周巧雯本來還想替自己辯解,但瞧著靳黎昕很疲憊,而且紛莓麗公司的人通知她的時候,有說他是趕項目疲勞過去,臨出口又改了說法:“媽不說了行嗎?你晚上想吃什麼,我交代人給你準備。”
“隨便。”靳黎昕無謂地說道。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麵打電話。”周巧雯起身離開。
她在外麵打完電話,靳黎蘭就來了:“媽,哥哥怎麼了?”
“你哥哥為了趕項目,不要命了......”周巧雯說了大概情況。
“是公司壓榨哥哥吧。”靳黎蘭聽完,皺著眉頭說道。
周巧雯也繃著臉:“這事先不管,晚些時候再追究,現在該操心的是,趙馨雅那個小妖精又想來纏你哥哥。”
“啊?趙馨雅?她來看哥哥了嗎?她怎麼得到消息的?是公司的人通知她的還是哥哥打的電話?”靳黎蘭連珠炮地發問。
“你哥怎麼會給她打電話!”周巧雯一臉輕蔑,瞧了瞧過往的人,湊到靳黎蘭耳邊,說起剛才的情況。
“啊!”靳黎蘭一驚,“這手段升級了嘛。那麼理直氣壯地接近哥哥,還敢粗聲大氣地跟你說話!”
“你說說現在怎麼辦?”周巧雯問。
靳黎蘭不假思索地:“讓醫院換護士,不換我們就轉院。”
“這個不難。”周巧雯渾不在意地,“就是怕你哥哥那邊鬧情緒。”
“哥哥能鬧出什麼事呢,他總不能因為你換掉了趙馨雅,不治療了吧。而且,你瞧著他的樣子,像還對趙馨雅有意思嗎?”靳黎蘭覺得周巧雯想多了。
母女倆合計完,靳黎蘭就被指派去讓換護士。
靳黎蘭去護士站的時候,趙馨雅剛從別的病房回來,站在那邊喝水。
她輕蔑地看了趙馨雅一眼,大聲地:“我哥哥的病房要換護士,找誰呀?”
護士長在辦公間裏麵,聞聲走出來:“請問你是那個病房的家屬?”
“305,高級病房的。”靳黎蘭眼中流露出傲然之意,還故意看了趙馨雅一眼。
護士長無疑記得那間是自己讓趙馨雅去負責的,頓時眼神變得微妙起來:“不知道家屬覺得有什麼問題,為什麼要換人?”
“我們交著那麼高的費用,就是讓換一個護士,又不是要求派兩個護士去,需要那麼多理由嗎!”靳黎蘭蠻橫地。
聽到靳黎蘭這麼說,旁邊的護士也想起那個病房是趙馨雅負責的,頓時同情地看了她,然後想起什麼,拿出手機,指著屏幕,衝她一個勁眨眼睛。
趙馨雅緊緊抿著唇,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口。
旁邊的護士見趙馨雅沒反應,就自己點開了相機悄悄對著靳黎蘭錄製視頻。
“這話不是這麼說的。”護士長臉上帶著世故的笑,“醫院可不是菜市場和商場,也不是找保姆、雇鍾點工,隨便挑挑揀揀,隻要我們的護士沒什麼問題,原則上是不會隨便調換病房,因為換了新的護士過去,可能不清楚病人的情況,造成一些......”
“她就是有問題,所以我要求換人。”靳黎蘭不等護士長說完,馬上有了新的說法,說話時盯著趙馨雅,眼裏帶著挑釁之意。
趙馨雅眼神一凜,跟靳黎蘭對視。
護士長臉上的表情仍然沒有多少變化:“請問我們的護士有什麼問題。”
“她對病人和家屬態度惡劣。”靳黎蘭信口拈來。
趙馨雅怒極了,張了張唇欲要說話,卻被護士長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你說的家屬是你嗎?有沒有什麼具體的經過?”護士長仍舊保持著四平八穩的笑容。
靳黎蘭盯了盯趙馨雅:“我才剛到,是她對我媽沒禮貌。”
“既然是這樣,我們需要到病房跟病人和家屬求證一下。”護士長從容地說道。
靳黎蘭聽到這樣說,有點沉不住氣了,要是去病房,靳黎昕幫著說趙馨雅壞話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他一向不跟人交惡,連錢瑞麗那樣的人,他背後也沒說過她什麼壞話,怎麼可能跟她們聯手為難趙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