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命補罅隙

第一百一十章 命補罅隙

穆景軒的手邊卻正好是對方四個人之一留下的手槍,甚至都不需要打開保險,直接可以舉著槍射擊。

為了活下去,為了救徐淺淺,穆景軒沒有絲毫遲疑的抬手射擊著丁奇,出乎意料的,丁奇也沒有躲避的意思,一槍打在腿上,他登時跪倒在地,一槍在空中和自己偏離開,他看著穆景軒,眼裏全是挑釁:“什麼時候穆先生的槍法這麼差了,我竟然不知道。算了,多得是我不知道的事,就像您的腿,太太也不知道吧,倒難為她替你擋這一搶了。”丁奇笑的嘲諷,舉起槍頂在自己太陽穴上:“趁我還有選擇權,不如自殺。”幹脆地開了一槍,丁奇也死在了現場。沒有留給穆景軒質問的餘地。

這個時候身後才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夾雜著幾聲指引方向的聲音,穆景軒不難聽出是傑茜和梁季澤的聲音,應當是聽到了槍聲慌忙趕過來的。

“別過來,死了很多人,去報警,叫醫生。”穆景軒還在有條不紊的安排著,梁季澤連聲應著,在花園的小路外就能聞到濃鬱的血腥味。

“淺淺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她怎麼樣!”傑茜還是不管不顧的往裏衝,被梁季澤攔下還在不耐煩地掙紮著。

“你別進來,女孩子見不得這些的。”穆景軒涼薄的語氣裏難得帶一些溫度:“淺淺受傷了,槍傷。你要是真的擔心她就趕快叫醫生。”

傑茜被“槍傷”兩個字嚇到了,破了音的慌忙去找醫生。還好是在醫院附近,警察到的快,醫生到的更快,簡單記錄了一下現場情況,便讓醫生處理著現場。

一具具屍體被運出去,槍傷刀傷死因不同,現場繳獲手槍五把,匕首一隻全部帶走。梁季澤在一旁默默捂住了傑茜的眼睛,這世間太汙濁,我不忍心它髒了你的眼,能試到傑茜的眼睛裏不斷流出的溫熱淚水,最後扒著梁季澤的雙手嗚嗚的哭泣。

哭聲落到穆景軒心裏,更是格外的難過。

這個區域的警察倒是見慣了這種場麵,醫院是高級私人醫院,多得是豪門齟齬謀殺犯罪槍械爭鬥,落得現在這個下場,這個男人竟在以一敵五的戰場上存活下來,已是不易。

“會功夫?”做完記錄結束之後的警察還在和穆景軒攀談著。

“會一些。”穆景軒滿腦子都還是徐淺淺閃身擋在他身前的樣子。

“幸存者是你的妻子?她救了你,好好對她。”警察又交代了幾句,知道穆景軒是富家子弟,也不敢再找麻煩,隨手放走了他。

穆景軒板著臉,麻木的從警察局走回醫院,他沒有指望警察真的能查出什麼來,還不如讓梁季澤去查。說起來他分明記得,自己和梁季澤把周圍排查過了,還是沒想到,最後的問題在丁奇身上。

誰又能想到穆老先生派來的丁奇最後也想要他的命呢?穆景軒自嘲的摸了摸他的鼻子。在輪椅上坐了這麼久,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命這麼搶手了。

與此同時,他也在思考徐淺淺的所作所為。

穆景軒再也不能用貪圖家財來形容徐淺淺了,因為若單是為了穆景軒的家財而用自己的性命來救他一命,絲毫沒有必要,但若是為了愛,那穆景軒可能這一生都還不清這份愛情。

哪裏有這樣一份深切而熱烈的愛啊,足以犧牲自己的性命來保護自己愛的人。自小家庭冷淡的穆景軒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也會得到這樣一份愛,無私又偉大。

穆景軒先前對徐淺淺的定位不過是一個伴侶,一個合眼緣的伴侶,從穆老先生把她強塞給自己變成主動的去接納她,僅此。

縱然是什麼愛啊喜歡啊,對穆景軒來說不過是個張口閉口的音節,認識徐淺淺之前,穆景軒的周圍不缺女人,滑膩的身體在自己身上磨蹭,紅豔性感的的嘴唇裏說的也是愛和喜歡。可是終究是不一樣的,不用猜穆景軒就知道,那些人沒有一個會真正為為自己去擋下這一槍的。

畢竟,可以推脫的理由太多了,當時太害怕了,沒有反應過來啊等等……無心救你的人,說什麼都沒用。

穆景軒越想心情越複雜,他開始好奇徐淺淺為什麼要在那天晚上推開自己,分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難不成是在欲拒還迎?

穆景軒無意識的摸摸嘴唇,她眼淚的溫度還記憶猶新,她當時的悲傷和難過都是真實且讓人心疼的,給她一些時間接受自己吧,穆景軒坐在急救室外,看著“手術中”的燈牌,心裏還在胡思亂想。

其實答案很簡單,隻是穆景軒困於情一時沒有想到。也罷,徐淺淺那晚的反應青澀且害羞,任誰都想不到她不是處女。而擋槍的理由更簡單了,徐淺淺賭這一次,賭她不會死,賭穆景軒心軟,賭就算自己命不好,這一次死了,母親也會有一個好歸宿。穆景軒念在自己的救命之恩上,會善待自己的母親的。

你看,大家都是在算計穆景軒,徐淺淺也是,之前的女人也是,貪圖穆景軒的家財,貪圖穆景軒的心軟,來換自己的金銀珠寶,來換自己和家人的安穩。

徐淺淺清楚,先前那一晚的事情橫亙在兩個人中間,如果不及時解決,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可是怎麼解決呢?徐淺淺等了這麼久的時機終於來了,有什麼比用生命證明愛情更感人的呢?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手術中的急救病房裏,徐淺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胸口劇烈地疼痛逼得她一下子出了眼淚,護士見狀連忙招呼人過來打麻醉,藥效起,徐淺淺嘴角的微笑也沒有消失。

就算你知道我不是處女,就算你知道我騙婚,那我救過你一命,這一折你永遠還不清,穆景軒。

穆景軒忘了,徐淺淺終究還是一個騙子,騙走了穆景軒太太的位置不說,現在還要騙穆景軒的心。

罅隙漸顯,以命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