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青延瞬間麵如死灰,他以為雙方都已到盡頭,那他還不算輸。但自始至終,他們都忽略了一個人。隻出手兩次,卻幫木族扭轉戰局之人。
顯然,此刻那人要第三次出手。這次過後,他不受木族限製,木族也不再需要他出手,因為他們已經取得聖戰的勝利。
聽到這話,驍峰表情平靜,從遠處而來。
“斬殺除了青延以外的所有青族人!”木奎繼續他沒說完的話。
驍峰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步伐平靜,一步步朝那些個重傷的青族人走去。能動的,勉強控製著身軀,朝後麵退去。這個時候,什麼為聖戰捐軀的念頭全都拋之腦後,唯一的想法就是活命。
而不能動的,則是厲聲威脅,恐嚇。但沒有絲毫作用,驍峰離他們越來越近。殺氣開始出現,周圍似乎都變得寒冷了不少。
這時候,青延還是沒有動作,倒是青漣走了出來。他也受了重傷,卻挺直了脊梁,擋在驍峰麵前。
“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但我必須要這麼做。我不知道木族給了你什麼好處,青族也給不了你。但請你,放過我的族人,我們,認輸……”
說到最後,這個少年臉上竟有淚珠掉下。
“不!孩子,我們不能認輸!青族,還沒有輸!”青延突然大聲吼道,眼神中帶著瘋狂。他很想贏,因此懼怕聽到這兩個字。
認輸,這兩個字對於像他這樣的強者來說,不是太諷刺了嗎。
“不!您這樣會害死族人的,我們已經輸了!反正都是青木族重現,您又何必執著於此!”青漣大吼,但沒有絲毫作用。
青延眼中滿是血光,表情有些猙獰。隻見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在手中掐出一個印訣。那印訣很古樸,分明是綠色,卻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這印訣出現的瞬間,所有青族人突然覺得心驚肉跳。
“不要啊……族長!”
重傷無力再戰的仙王境長老還在進行最後的勸說。然而,沒有用,因為青延為了贏已經瘋了。
一把將手中的印訣捏碎,瞬間仿佛有道波紋掃過人群。所過之處,青族人化為煙塵,消失不見。木族人隻覺得有種親切的感覺。而人族,則覺得那氣息中帶著濃濃的壓迫。
人群中,何月眼中露出火熱。“青木族祖地,你終於開啟了!”
即便是驍峰,眼神中也帶著些期待。本源,那已經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力量了,對於渴望強大的他來說,無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以我青木族後人之命,以青族血脈為引,召祖地!”
青延的眼中瘋狂更濃,族人的死活他已經不想去理會。整個青族,到現在就隻剩下他,三個受傷的長老,以及青漣。至於人族客卿,早就不知逃到何方了。
聲音落下,頭頂傳來轟隆隆的聲響,仿佛聚集了無數雷霆。在木族人熱切的眼光中,虛無中裂開了一道縫隙。
所有人都感覺到,有風從那裂縫中吹出。但那風,並不是能吹滅生機的寂滅風,而是溫暖的仙風,帶著精純的元氣。但木族人的表情卻有些不對,傳言中,祖地吹出的風,除了有精純的元氣,還帶著濃鬱的生機,能瞬間治好任何重傷,甚至隻剩下半條命的人也能救活。
但現在,任誰都能感受得到,這風中,帶著的是濃濃的腐朽氣息,以及,輕微的死氣。
“難道……”
木奎已經不敢往下想了。祖地是青、木兩族共同的聖地,是他們的信仰,力量的源泉。若是祖地出了意外,他們就算是死也沒臉去見祖先。
這樣的意外,讓青延從瘋狂中逐漸清醒過來。他呆呆的看著頭頂,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青漣也呆住了。他沒去過祖地,但他讀過典籍,聽族長無數次說起過祖地,那應該是青、木兩族的仙境,充滿生機和美好,絕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難道,這是列祖列宗對我們的懲罰?”
沒有人回答他們的問題,隻有空中的裂縫還在逐漸增大,風中的死氣也越來越濃。到後來,幾乎取代了靈氣,直接帶走了三個重傷垂死的青、木兩族長老,以及許多苟延殘喘的木族人。
“祖地,沒了……”
幾乎所有木族人都哭了,如血一般鮮紅的眼淚,襯托著他們略顯青色的皮膚,看起來那麼觸目驚心!即便是死,他們也不曾落淚。可祖地的失去,意味著再不會也青、木兩族,更不會有青木族重現星空!
這些,何月根本不關心。她在乎的,唯有那絲本源,以及傳說中的那件寶貝。
須臾,那裂縫中突然有黑乎乎的一個什麼東西出現。所有心存僥幸的青、木兩族之人都滿懷緊張的看去。
那是個下小上大的倒錐,上麵朝下長著些枯死的樹木。幹枯的樹枝上沒有一片葉子,地上也不曾有枯葉。
“那是?聖靈樹,它怎麼成這樣了!”
木奎疾呼一聲,他已經確定,青、木兩族的祖地,徹底毀滅了。那株幹枯的樹,被稱作聖靈樹。青、木族人之所以擁有近乎無窮的生命,都是因為那顆樹上的聖靈果。可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青延慘笑。他本以為,以犧牲族人為代價,召喚祖地,瞬間養好傷勢,再加上守護聖地的族人,他還有翻盤的機會。但如今,祖地都沒了,族人還可能存在嗎?他敗了,敗得很徹底。
但木奎絲毫也高興不起來,祖地毀了,青木族不可能再重現了。他們都是罪人,沒有資格再稱自己是青木族之後。
他已經知道錯在哪了,當初,老祖死後,他們不該生出異心。若是他和青延中的一個去接受傳承,那強悍的青木族將依舊在,如何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祖地還在下降,但青延的心已經死了,所有青、木族人的心都死了。他們的信仰,崩潰了。
驍峰也終於看清了所謂祖地的全貌,那是座倒著的山。不高,卻很險峻。可以想象,在變成這樣之前,上麵應該是生長著各種靈樹、靈草的。因為到現在,也還有許多丫丫叉叉的樹枝。
山腳的地方,有幾個洞府。洞府之前,仿佛是放著一些法寶,兵器。那些地方,應該就是青、木兩族派去鎮守祖地之人。但顯然,那些人已經不存在了,隻剩下蕭條破損的房屋,以及許久不曾使用的法寶。
族人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隨著虛無裂縫的愈合而破滅。濃鬱的死氣,彌漫在每個人族人身上。祖地不再,他們也無法繼續存活下去。這是祖先的懲罰,是對他們貪婪的責罰。
驍峰沒有輕舉妄動,但何月等不了了。隻見她從人群中暴起,身上竟然湧現出仙王後期的強悍修為,瞬間奔向那祖地之山。
“哼!”
青延突然冷哼了一聲,最後看了眼木奎,瞬間燃燒修為,爆發出極快的速度,追著何月遠去。
“我青木族,縱然衰敗,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人族在我們的聖地撒野!”
何月犯的最大錯誤在於低估了青、木兩族人的氣節和信仰。他們可以自相殘殺,可以相互辱罵,但決不允許外族人侵犯,別說那是他們的聖地!
在她離祖地還有不到百丈的時候,青延追了上來。大手抓住腳踝,他沒有動用法術、招式,而是沒有絲毫猶豫的自爆開來。
“不!”青漣和木奎同時驚呼。
“爺爺?”眼淚從青漣眼角流下,“你為什麼要這樣?”
“弟……”木奎的臉上,同樣有淚水落下。“其實,就算是你吞噬了我也沒關係的,我們隻是合為一體,我並沒有消失,反而能永遠陪著你……”
青族僅剩下的兩位長老掙紮著坐起,他們的臉上,滿是慘笑。數千年的明爭暗鬥,最後卻是落得這樣的結局。
“也許,這就是對貪婪最大的懲罰……”木奎心想。
然後,他對著祖地聖山跪了下來,“有罪族人青木奎拜見祖先!今日吾將以此殘軀,誅滅所有貪婪的人族!”
三拜之後,他猛地看向驍峰,以及其他木族客卿,眼中充滿冰冷的殺意。所有人到木族的心思,他都清楚,隻是不想指出。因為他想利用人族,為自己征戰。如今聖戰已經結束,卻不能讓他們玷汙青木族的聖地!
所有剩下的青、木兩族之人,惡狠狠的盯著十多個修士。他們身上帶著的死氣,幾乎要化作實質,因為所有人都已心死。但在以死謝罪之前,要將心存貪念的人族斬殺殆盡!
有修士立刻反應過來,朝遠處急遁而去。剩下的青木族人紛紛燃燒修為,木奎瞬間追殺那三人,手中木杖揮下,三人便砰的化作血霧,連元嬰都沒能逃脫。
剩下連同驍峰之內還有十一人,除了他,其餘人都麵帶緊張,一副隨時準備拚命的樣子。
青木族人圍上來的時候,其餘十人奮起反抗。但任由他們修為逆天,當麵對上千人的自爆時也無濟於事。更別說,旁邊還有不顧一切燃燒了修為的木奎等強者。
十個人,幾個呼吸便全都化為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