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林的譏諷,不管是楊玉玲還是謝道,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丹藥已經煉出來,此刻,是在溫養。
丹藥溫養,這是隻有楊玉玲才會的技法。謝道雖然知道,卻也學不來。驍峰是楊玉玲的弟子,會這溫養的方法,並不奇怪。
直到一炷香後,驍峰才幽幽睜開眼睛。入眼的是王林和慕容卓那嘲諷的臉,以及師尊平淡如水卻滿懷期待的表情,以及有些激動的謝道。
“終於裝不下去了嗎?”慕容卓冷哼一聲,出言嘲諷。
“無知!”回應一句,驍峰將寶華爐打開,取出起中三顆雪白的丹藥。丹藥通體圓潤,沒有什麼丹香散出。
“靈氣丹!此人用了這麼久,竟然隻煉出一爐靈氣丹!”
看到他手裏的丹藥,慕容卓臉上嘲諷更多,陰陽怪氣的開口。圍觀的一眾弟子,也跟著轟然大笑起來。
對此,驍峰沒有解釋,鬥丹的結果,會說明一切。“把你的丹藥也拿出來,交給謝丹師鑒定吧。”
“區區靈氣丹,還有比的必要嗎。我看你還是自己認輸算了,免得丟人!”事實上,慕容卓並沒有輕易放過驍峰的意思。
從驍峰拿出靈氣丹的時候,他就覺得勝券在握。說這話,不過是想讓驍峰更沒麵子,給他更重的打擊。
隻見,說完這話,此人滿臉傲氣的大袖一甩,將暗鴉爐爐蓋打開,取出其中的衝境丹。那是兩顆雪白的丹藥,比靈氣丹略大,看上去卻有些粗糙。
那丹藥剛一拿出,便有濃鬱的香氣散出,又引起弟子的一陣騷動。
“此丹,名為衝境丹,是地品高級丹藥,適合靈氣九層,可助突破築基!”將丹藥甩到謝道手中的同時,慕容卓傲然開口,全然沒注意到驍峰嘴角的冷笑。
對方取出丹藥的時候,驍峰也知道,自己,勝了。慕容卓的丹道,不過如此。
將兩人煉製的丹藥握在手中,先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又從上麵刮下些許藥粉品嚐。謝道的臉色,有些精彩。
看到慕容卓的丹藥,總是會皺起眉頭,心中的不滿寫在臉上。而看到靈氣丹,卻是麵帶微笑,甚至還帶著一絲震驚。
緊接著,謝道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物。看起來,那是個圓盤。圓盤中央,有個小小的凹坑,周圍,有十塊亮晶晶的東西。
王林看到了謝道的動作,心裏暗想,“這老瘋子要幹什麼,這種品階的丹藥,還需要驗證藥效嗎?”
圍觀的弟子中,也有見識不俗的,有人一口說出了那圓盤是什麼。
“丹星盤!”
此物正是丹星盤。那是丹師、大師常用的法寶,用來鑒定丹藥藥效。在修真界,用丹星盤檢驗出來,丹藥能發揮多少藥效就是多少,沒人會反對,這是公認的。
但通常,隻有丹師以上的比鬥,才會對煉成的丹藥進行藥效鑒定,用得到丹星盤。丹師以下,從未聽說有人使用丹星盤。
由此,不少弟子開始議論,謝丹師是不是煉丹煉傻了。
他並不是傻了,不去理會眾弟子異樣的眼光,隻見他將丹星盤置於身前,拿出慕容卓所煉丹藥,放入圓盤中央的凹坑中。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丹星盤邊上的一顆晶體亮起紅光,緊接著,第二顆晶體上也有紅光閃動。
不過那紅光閃動幾下後就消失不見,這表示,慕容卓煉的衝境丹,能發揮的藥效,超過一成不多,絕不到兩成。
“一成半!”可即便是這樣,那些圍觀的弟子竟然還是轟動起來。在王林二人故意的言語之下,不少弟子已經知道,慕容卓成為內門弟子,不過一年多。
通常來說,藥師煉出的丹藥,能發揮一到兩成藥效,是十分正常的。可若是,煉出這丹藥的,是個成為內門弟子不到兩年的人,就足以看出其資質之強,足以引起轟動。
到這裏,已經有不少人都認為,今天這場鬥丹,是慕容卓和王林贏了。或許,從今以後,宗門最強大師,當成為王林。
但,王林看到,無論是謝道,還是驍峰師徒,臉上沒有絲毫慌張,保持著淡淡的笑容,甚至嘴角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輕蔑。
仔細回憶,似乎一直以來,驍峰二人都是這樣的表情。再加上謝道嗬斥眾弟子的話,王林終於感覺到了不對。
再能裝的人,麵對這樣的場景,都不可能一直保持從容。那麼,這樣的表情,隻有一種解釋,兩人對煉出的丹藥,充滿自信!
想到這兒,王林急忙放出神識查看謝道手中的靈氣丹。從開始到現在,他都認為,驍峰不過是個小小的藥童,煉出的丹藥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自然不可能放出神識查看。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異常,決定一探究竟。這一看,幾乎讓他直冒冷汗,心神轟鳴。
“不可能!絕不可能!他不過是個藥童,是個螻蟻,怎麼可能煉出發揮十成藥效的丹藥!”
以他大師的丹道造詣,隻需一眼就能看出,那確實是能發揮十成藥效的丹藥。隻是,他不願相信,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
作為大師,他深深的知道,要想把藥效發揮到十成,有多難。他不敢相信,一個藥童如何能做到。
甚至,王林的身子都開始顫抖。自己的丹道,他比不過楊玉玲,本以為收個天資不錯的徒弟,能超越對方,為自己挽回一些麵子。可現在看來,一切是多麼可笑。
慕容卓不明所以,看到王林身子顫抖,以為那是要得到源丹丹方的激動。更加趾高氣昂,鼻孔朝天的對驍峰說道:
“怎麼樣,現在認輸還來得及。隻要你答應,以後見了我都要跪下行禮,我就同意不鑒定你那靈氣雜丹的藥效,不讓你輸的那麼慘!”
驍峰沒有說話,保持微笑。謝道看慕容卓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就連王林,都臉皮直哆嗦,心裏對這個不知深淺的弟子詛咒了上萬遍。
“告訴你,知道老子為什麼敢跟你賭命嗎!因為我早就知道,你必輸無疑!別說是我的命,就是我和師尊的命,都可以一並用作賭注!因為,我們根本不可能會輸!”
見沒人說話,慕容卓更加囂張,卻沒看到,王林身上氣息波動,差點沒忍住一巴掌把他拍死!
似乎是再也看不慣慕容卓那囂張的樣子,謝道搖了搖頭,將驍峰煉出的靈氣丹,取出一顆放到丹星盤上。
剛一放上去,便有一顆晶體亮起耀眼的紅光。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晶體也瞬間變紅。耀眼的紅光,猶如跳動的火焰,刺激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還沒等喧鬧聲從人群中爆發出來,第四顆晶體上再次出現紅光。
“竟然能發揮四成藥效!此子資質,雖比不上慕容卓,卻也少見!”
這是大多數弟子認同的想法。通常來說,藥童煉出的丹藥能發揮兩成或三成的藥效,所以驍峰的四成,確實是極為不錯。
但,如果僅僅是這種程度,不可能讓王林那般失態。
隻是停頓了片刻,丹星盤上,第五顆晶體也亮起紅光。
“天呐,不是四成,是五成!竟然是五成!這樣的資質,足以和慕容卓戰平!”
這聲音剛出現,又被下一個聲音壓下去,“不!不對!還不止五成!快看,第六顆晶體也亮了!這靈氣丹竟能發揮六成藥效!”
並沒有結束,在人群喧天的吵鬧聲中,丹星盤上,第七顆、第八顆晶體同時亮起!此刻看去,小小的靈氣丹,已經被紅光包圍,顯得高貴、神聖。
“天!我看到了什麼?八顆星,那是八顆星同時亮起啊!丹師,那是巔峰丹師才能達到的程度!此子,此子到底是什麼妖孽!”
八星同時亮起,帶來極大的震撼,讓一些弟子忘記了怎麼說話。
嘴角浮現微笑,謝道的目光還停留在丹星盤上。按他的估計,此丹,應該能發揮九成以上的藥效。
果然,這個念頭才剛剛出現,丹星盤上第九顆晶體便爆發出紅光。
但下一刻,就連謝道,心髒都狠狠跳動了一下,呼吸也停止一息。丹星盤上,最後一顆晶體,折射出璀璨的紅光。
這一刻,人群死一般的寂靜,再沒有絲毫聲音。隻有急促的呼吸,瞪大的眼睛,以及快要落到地上的下巴。
人群的眼中,隻有耀眼的紅光,以及旁邊帶著淡淡微笑的驍峰和楊玉玲。
至於另一邊呆滯的慕容卓,已經被人群忽略。從第六顆晶體亮起的時候,他就注定,隻能再次成為陪襯!
鮮血,再次從嘴角流出,低落到雪白的衣衫上,開出絢麗的玫瑰。
沒有任何言語,驍峰用結果,狠狠地打了慕容卓響亮的耳光。現在去看,之前的一切嘲諷,不屑,都顯得那麼可笑。
慕容卓終於明白,謝道的眼睛中,他看不明白的,是什麼意思。那是在看跳梁小醜的同情。
寂靜持續了很久,才被驚天動地的喧鬧打破。有的人,甚至半跪在地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出現的驍峰的稱號,李尊!
也不知是誰帶頭,人群中開始出現一波接一波的聲浪,震撼人心。那些人在吼,“李尊!李尊!”
謝道飛到空中,大聲說道:“此次鬥丹,勝者是,李文軒!”
這聲音,在謝道故意用修為加持下,傳的很遠,激起回音,許久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