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逼問

她問過君玹塵,那男人說,這雙眼因為蠱蟲已經徹底廢了,哪怕是神仙也沒法子。

“好了,皇子妃既然回來,你就別光顧著說這些傷心事了,殿下,您還是趕緊帶皇子妃去歇息吧。”

“嗯,淺淺,走吧。”

帶著蘇淺回了從前常住的院子,裏頭的一切擺設都沒有任何改變,蘇淺雖然許久不曾回來,但大概的也都記得,“阿鈺,我剛剛怎麼沒聽見浣珠說話?”

“她這兩日有些風寒,起不來身。”

“那可有讓大夫去看過?”

“已經去了,等她身子痊愈了,我讓九夜將她帶來。”

“嗯。”

喚來下人備了浴湯,蘇淺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洗去了一身疲憊,晚間又吃了些牛乳糕,這才恢複了力氣。

“小姐,您這些時日都去哪兒了?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九夜一邊替蘇淺捏著腿,一邊詢問道。

“也沒有,我去了一個小鎮,裏麵的每個人待我都很好。”

“那就好,屬下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您。”

蘇淺笑了笑,“怎麼?你覺得我已經死了?”

“當然不是,小姐您這麼厲害,怎麼可能輕易就被大火燒死了,但我們都看得出來,您是故意在躲著殿下。”

“是啊,我原本確實是不打算再回來了,畢竟一個目盲之人隻會是拖累,但我沒料到,他居然找到了那處鎮子。”

“小姐,您走的半年,殿下從未有一天放棄過尋找,他說了,隻要你還活在這世上,即便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找出來。”

“嗯,我知道的。”她有多喜歡南宮鈺,那男人便有多喜歡她,這樣刻骨銘心的感情,豈會是輕易就能舍棄的。

九夜將手挪到了蘇淺的肩膀,繼續輕柔的捏著,“皇子妃,您今日好好歇息一晚上,明天便可以換眼了。君玹塵說,已經找到了一種可以減緩疼痛的蠱蟲,您不會感覺到痛楚的。”

蘇淺笑著搖頭。

蠱蟲不過是一種可以控製人精神的東西罷了,哪裏有那麼厲害的止疼效果?這話也不過是君玹塵安撫九夜的話罷了,這丫頭,居然真的信了。

“陳歌現在如何了?”

“嗤,還能如何?被師父關在了水牢裏,整個人已經半死不活的了。”在她看來,就該把那個賤人送去青樓,多看一眼都嫌髒。

“那你一會兒帶我去瞧瞧她吧,我有些話想問。”

九夜頗有些不讚同,“小姐,您現在眼睛……去那兒也沒什麼可看的,更何況那女人舌頭已經被切了小半,說話恐怕會不清楚。”

“無妨,問幾句就走,不會多留。”

“那屬下去準備一下。”

半柱香時間後,蘇淺被九夜攙扶著下了水牢。

由於在裏麵關了太久,陳歌皮膚已經轉變為了和屍體一樣的腐白,尤其是浸泡在水裏的那雙腿,已經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感覺到蠟燭被點燃,她不適應的眯了一下眼睛,隨後緩緩抬起了頭,待看清來的人是誰時,眼底的恐懼幾乎要滲了出來,“不,這不可能,不可能!”

九夜嘲弄的看著她,“有什麼不可能的,我早說過,就算你死了,小姐也不會死。”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陳歌像是瘋了般,不斷扭動著身子,綁著雙手的鐵鏈在掙紮下“哐啷”作響,摩擦聲很是刺耳。

蘇淺不適的擰了擰眉,沉聲道:“陳歌,你想離開這裏麼?”

“離開?”陳歌癲狂的笑了幾聲,“你現在應該恨不得將我大卸八塊才對吧?怎麼舍得放我離開?”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告訴我,當日給你蠱蟲的人是誰。”

陳歌眼底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就斂了下去,“我說了,不知道那人是誰,怎麼告訴你。”

“說謊不是一個聰明人該做的選擇,陳歌,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也是個馭蠱師,等你死了,我會用蠱蟲控製你的軀體,束縛你的魂魄,讓你連死都不得超生。”

死後不得超生,對於一個封建的古人來說,這無疑是最惡毒的詛咒,陳歌臉上果然出現了名為恐懼的情緒,但她並不相信蘇淺有這樣的能耐,“你如今已經成了一個走路都需要人扶的瞎子,居然還敢在我麵前大放厥詞,簡直可笑!”

蘇淺細眉一挑,“是麼?”

她拿出腰間的笛子,放在唇邊輕輕吹出了一個音調,空曠的水牢內,這聲音像是鎖魂的魔音,讓陳歌滲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想幹什麼?”

“隻是向你證明一件事罷了。”

話音剛落,陳歌腳下的暗河裏居然翻滾出了一群黑黝黝的蟲子。

它們順著白骨往她上半身爬去,每爬一寸,都會留下黏糊糊的液體,簡直惡心至極。

“啊!什麼東西,這是什麼東西!”

蘇淺閑適的放下了笛子,“隻會養蠱和用蠱害人那是最低等的蠱師,而厲害些的則可以用笛子馭蠱。現在往你身上爬的這些,便是這暗河之中的毒蟲,隻要稍稍咬一口,你的肉就會被撕扯下來,那場麵一定很有趣。”

“我信你了,我信你了!你快讓它們滾開!”陳歌已經被嚇得屁滾尿流,竭嘶底裏的大吼著。

“我隻要一個答案,隻要你乖乖的回答,我立刻讓它們離開。”

陳歌原本還想將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但此刻她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我說,我說!那男人是二皇子手下的人!”

果然如此。

“你怎知他是二皇子手下的?”

“那日,那日我在他手臂上看到了一朵蘭花圖案。”

二皇子手底下的暗衛,每個人手臂上都會紋上蘭花圖案,雖然此舉在蘇淺看來很像是腦子有問題,但在那些人眼中,大概就是一種榮譽和信仰,畢竟能為皇子賣命,這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

“那圖案是紋在肩膀附近的,他好端端怎會暴露出來,所以,你已經與他歡好過了?”

陳歌又怕又急,也顧不上其他,咬著牙應了一聲,“是!”

那男人幫她,自然不是毫無所求的,在南宮鈺中了蠱後沒多久,他便借著這件事做威脅,奪走了她的清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