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你承認麼?

翌日。

月已經上了枝頭,老夫人又派人將那碗藥送了過來,蘇淺這一次倒是沒有直接喝,而是裝入了一隻小瓷瓶,與九夜趕去了淩音坊。

自從劉琛那件事發生以後,淩音坊裏的生意又熱鬧了不少,其中很多人還特意去參觀了一下這位劉大人與豬同塌而眠的雅間。

“皇子妃,這就是您之前喝的藥麼?”

“沒錯,我已經用銀針探過了,並沒有毒。”

晚煙在瓷瓶口輕輕嗅了一下,眉頭輕擰,“這味道,好像不太對勁。”

“怎麼了?”

“這藥方裏都是些滋補的藥材,可聞起來卻微微泛酸,若我猜的沒錯,裏麵應該是被加了其他的東西。”

蘇淺思索了片刻,“你可曾聽說過銀針探不出的毒藥?”

“照理說,銀針可以將大部分的藥探出來,但有些對於醫術特別精通的人,會將毒藥調配到一個合適的劑量,一次兩次喝服下沒什麼,長期以往毒性才會都發作出來。”

“嗬,那就是八九不離十了,這藥方,是神醫後人,相府大公子魏然所寫。”

晚煙眸色一凜,“皇子妃,這件事必須得告訴殿下。”

依照蘇淺的身份,根本無法去找魏然戳破此事,唯有殿下才行。

“唉,好。”她原本是不打算用這種事去叨擾南宮鈺的,但已經到了這一步,不告訴他也不行了。

已經是深夜。

蘇淺前腳剛回梅苑,南宮鈺就跟著趕了過來,此刻的他麵色陰沉,周身盡是風霜與寒意。

“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蘇淺笑著擁住了他,“晚煙她們一定嚇唬你了,其實真的沒事,我今日沒有喝那藥物,已經好多了。”

“鬆開,我看看。”

“……你還真是。”蘇淺無奈的解開了包裹在傷口上的布條,裏麵雖然已經被處理過,但仍舊是鮮紅一片,看著很是嚇人。

南宮臉色頓時像是修羅一般,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魏然!”

他厭惡那個男人,極度的厭惡。

最初剛和蘇淺相識,就聽人說她傾心魏然,之後那男人又借著相府身份想要娶蘇淺為妾,沒想到自己幾次三番的不予追究,反倒讓他更變本加厲。

“好了阿鈺,別氣了,既然調查出了害我的人是誰,咱們明日找他算算賬就行了。”

明明已經傷成了這樣,卻還要反過來哄自己,南宮鈺心中酸澀,伸手將蘇淺輕柔的擁入了懷中,“是我沒能護好你。”

“這不關你的事,畢竟連我自己也沒料到,他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下毒。”

“這件事你無需費心,我會解決。”這一次,也是時候跟他好好算算賬了!

“別,他畢竟是相府的大公子,你用權勢壓他未必有用,我想著,還是得先讓他死心。”

南宮鈺不解,“死心?”

“沒錯,對蘇琪死心,明兒午後,你記得過來一趟,聽說蘇琪也會來探望張繡吟。”

“好。”

……

竹園——

吩咐下人搬了張凳子,蘇琪像是當家之主一般,坐在了老夫人的身側,“老夫人,今日我回來時,瞧見府內又添了不少丫鬟,難不成是我爹的意思?”

“先前那一批到了年紀,手腳不靈活了,我便將她們送出了府,換了一批新的來。”

“原來是這樣,那老夫人可得好好調教,免得那群新來的壞了規矩。”蘇琪此話,明顯是在暗諷著老夫人之前縱容蘇士林和丫鬟攪和在一起的事。

老夫人臉色變了變,訕訕笑道:“這是自然。”

兩人說了會兒話,很快魏然就提著藥箱走了進來。

一如既往的,他的視線率先停留在了蘇琪身上幾秒,隨後才向老夫人點了點頭,“老夫人安好。”

“好,好,魏公子的醫術實在是卓絕,我這身子已經愈發硬朗了。”

“老夫人客氣了,身為醫者,都是應該的。”

“哎,你坐吧,莫要站著了。”

“是。”

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去,屋內氣氛突然變得尷尬了起來,好在沒有多久,蘇淺就與南宮鈺一同入了正堂。

“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安。”

老夫人沒想到南宮鈺居然會過來,急忙起身行禮,“老身拜見五皇子。”

南宮鈺笑的溫和,“起來吧,很快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私底下見麵,不必如此拘禮。”

“五皇子說的是,確實要做一家人了,淺兒這丫頭性子頑劣,還得殿下您多包容著點。”

“淺淺一切在我眼中皆好,沒有頑劣這一說,老夫人無需客氣。”

老夫人嘴角笑意一僵,“是,是,都坐吧。”

“好。”

這一時半會兒,正堂裏已經坐滿了人,老夫人先是瞧了瞧蘇琪,又瞧了瞧蘇淺,識相的端起了一杯茶裝死。

這兩個孫女,現在她是誰也得罪不起,與其去自找不痛快,倒不如隨她們兩人去爭。

“五皇子,您對我這五妹妹還真是寵愛,還未娶進門就將老夫人也視作了一家人,這可是抬舉咱們侯府了。”

南宮鈺淡淡睨了蘇琪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蘇琪竟感覺到像是被一把冰刃給刺了一下似的,脊梁骨都有些發寒。

“父皇諭旨已下,不過是差個拜堂之禮罷了,倒是側妃你,出嫁之人,理應留在二哥府中打點瑣事,時常往娘家跑,怕是會招人閑話。”

沒想到一向對女子彬彬有禮的南宮鈺會這樣嗆自己,蘇琪捏著茶盞的手緊了緊,理所當然的將此事都怪到了蘇淺身上。

一定是這個臭女人在南宮鈺麵前說了自己的壞話,真是個登不得台麵的賤蹄子!

“二皇子如今不在府中,也沒太多瑣事可打點,我今日回侯府,也不過是探望探望老夫人,難道這樣五皇子也有意見麼?”

“嗬,側妃即便是在侯府住下,與本皇子也無半點關係,又何來的意見?方才所說,不過是女戒中所寫罷了。”

南宮鈺這話,明擺著是在譏諷蘇琪連女戒女德都不知道。

蘇琪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這個該死的南宮鈺,要不是有個皇子的身份,又算得了什麼,居然敢這樣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