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畫像

君玹塵凝視蘇淺幾秒,極為誠實道:“其實我一點都不了解,這一路光顧著喝酒挖墳了。”

“……”蘇淺臉色一黑,恨不得一腳踹到這男人臉上去,“你一點都不了解就敢過來?”

“你不也是一樣麼?聽說那屍人三天便會出來一次,我估計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了,咱們得做好準備才是。”

蘇淺皮笑肉不笑,“是你該做好準備,而不是我們。”

這男人收了柳家這麼多錢,解決屍人是他分內之事,她可不想被牽扯進去。

“嘖,姑娘說這話可就沒意思了,你不是一直都對那些屍人很感興趣麼?難得碰上,你真的不想一起去看看?”

“想啊,但不是跟你一起。”她可不傻,這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跟他一起去除屍人,指不定就會被當槍使。

君玹塵似乎很是失望,“難得碰上個女馭蠱師,還想指點指點你來著,如今看來,還是算了。”

蘇淺眉心一跳,“你當真想指點我?”

“我像是會說謊的人麼?”

“……不像麼?”

“姑娘可真是傷我的心。”笑了幾聲,君玹塵也不再跟蘇淺胡扯,眼中難得多了幾分正經,“今日我詢問過柳府裏的人,他們說操控屍人的,似乎是個女子。”

“女子?能確定麼?”要是男人倒是更好對付一點,女子可就棘手了。

天地間,男為陽,女為陰,這種心術不正又練邪術的女人,血液養出來的蠱蟲極為陰毒,很難對付。

“沒有確切的證據,但八九不離十,倘若真的是女人,這次就得靠你了。”

蘇淺眉頭輕蹙,“你覺得依我的水平,能對付得了那種人?”

“不能,但我會從旁協助,你是陰月陰時陰日所生,血液特殊,就算被她的蠱蟲咬了,也不會致命,頂多是疼上幾日罷了,可若是我被咬了,估計會立刻斃命。”

“嗤,你君玹塵不是九州內最厲害的馭蠱師麼?那種小角色至於讓你這麼害怕?”

君玹塵對於蘇淺知曉自己的身份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詫異,“雖然我並不否認自己很厲害,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留些防備之心也不是壞事。”

蘇淺撇了撇嘴,“我倒是頭一回見人把貪生怕死說的這麼好聽的,行了,等那些屍人出來的時候你記得叫上我就好,我會一起去的。”

“好,那我先回去歇息了。”

“嗯。”

看著君玹塵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中,蘇淺抿了抿唇,轉身回了自己院落。

大榕樹下,南宮鈺正捏著一本古籍端坐著,四周的寒風被圍牆隔開了些,院子裏倒也算不上太冷。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南宮鈺未曾抬起眼眸,隨手將古籍翻了一頁,“你遇到君玹塵了?”

“你怎麼知道?”這男人,還真是和神仙似的,根本不用出門,什麼事兒掐指一算就能知道個清清楚楚。

“柳府內並沒有幾個人待見你,你出去了這麼久也未曾回來,除了遇到君玹塵,沒有別的可能。”

“……”這個理由還真是讓人無法反駁。

懨懨坐下,蘇淺低頭趴在了石桌上,“南宮鈺,我跟君玹塵說好了,過幾天準備一起出去對付屍人。”

“嗯,然後呢?”

蘇淺一愣,“你現在不是應該出言阻止麼?”

這男人,莫非是突然變了性子?

南宮鈺臉上淡漠的沒有任何表情可以填充,“你已經做好了決定,我出言阻止有用麼?”

“沒用。”

“那為何還要阻止?”

蘇淺咂了一下嘴,被堵得啞口無言。

她似乎又擅自做決定了,但這一次來南城的本意就是為了對付屍人,南宮鈺若是為這事兒跟他鬧別扭,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你生氣了麼?”蘇淺試探般的詢問著。

南宮鈺抬起眼簾,眸底沒有任何溫度,“並未。”

“真的?”蘇淺不太相信,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這一次,南宮鈺沒有再回答,而是將手裏的古籍合了起來,“君玹塵並非什麼善類,你切記小心。”

蘇淺總算是能確定這男人真的沒生氣了,咧嘴笑道:“放心吧,我原本就沒覺得他是什麼好人,這一次合作,我定會小心行事。”

“嗯,天色不早了,早點睡。”南宮鈺作勢就要起身回裏屋。

“等等!”蘇淺扯住了他衣袖,“你會跟我一起去麼?”

側過臉,南宮鈺目光深邃,“你希望我去麼?”

這個問題倒是問住了蘇淺,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

從私心的角度來說,她確實不希望南宮鈺一起去,因為那些蠱蟲太過陰邪,不會馭蠱術的人很容易就遭了暗算,到時候打起來,還得分心去保護他,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

可這些話若是直接說出來,她又怕這男人會生氣。

似是看出了蘇淺所想,南宮鈺眸光氤氳,啟唇道:“不必為難,我會留在府中等你。”

蘇淺咬了咬唇,“我……”

“行了,該歇息了。”

不待蘇淺說完,南宮鈺已自顧自入了房間,蘇淺歎了口氣,灰溜溜跟了上去。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在她看來,男人才是最難哄的,尤其是南宮鈺這種男人。

這一夜蘇淺睡得並不算安穩,因為從前南宮鈺總是抱著她睡的,今夜居然連碰都沒碰她一下。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蘇淺早早就被外頭的丫鬟叫醒,洗漱妥當去了前院給柳老夫人請安。

“淺兒,你眼下烏青,是不是昨夜沒有睡好?”

坐在不遠處的柳瑩哼了一聲,“表妹在京都城裏待慣了,哪兒睡得慣咱們府裏的床榻。”

柳老夫人臉色一沉,嗬斥道:“休得胡言!”

蘇淺沒在意柳瑩的挑撥離間,小聲道:“外祖母,外孫女昨天確實沒怎麼睡得著,因為那房間裏懸掛著娘的畫像,我想她了。”

提起畫像,柳老夫人又傷心了起來,“那畫像是你娘十五歲時所畫,那時候的她整日裏笑吟吟,根本不知道愁,要是她還活著,看到你出落得這麼好,一定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