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過日記本,翻開,娟秀的鋼筆字躍然而上。
三月初,陽光明媚。
溫和的清風下,我卻冷的心都在顫。
我剛陪完一個老男人,驚險的畫麵直到現在仍然令我心有餘悸……
我叫林喵喵,是家裏獨女,媽媽早就不在了,家裏就剩下我和我爸。
我媽在認識我爸之前有個處了很多年的男人,是縣城裏做生意的,可姥姥死活不同意,說鄉下人不要想著攀高枝,有錢人都是靠不住的,嫁個老實人對自己好的比什麼都強。最後沒辦法,姥姥態度堅決,迫於壓力就嫁給了我爸。
結婚後,我媽總拿我爸和之前的男人比較,瞧不上我爸說他沒抱負沒理想是個窮光蛋。
我爸是老實人,悶頭聽了也不吭聲,時間久了變得抑鬱,並且染上酗酒的壞習慣,總疑神疑鬼說我媽給他戴綠帽子,一喝醉了就拿這個說事。怒火上來,兩個人吵架,久而久之,父親就開始對我媽拳打腳踢,因為家暴我媽也染了重病。
沒幾年,我媽就去了。
打那以後,我爸酗酒的習慣更重了,並且開始將全部的怨氣轉移到我的身上,直到我上大學離了家,這種折磨才漸漸遠離我。
前幾天,可能是老天眷顧我爸,臨村媒人介紹了一個黃花姑娘要給我爸當老婆。那姑娘比我大不了幾歲,長得還算水靈,我爸簡直是樂開了花。
姑娘進門是有條件的,彩禮二十萬,少一分她都不點頭。這在農村嫁姑娘要彩禮是正常的,這幾年水漲船高,越發的要的多了。
我爸喜歡,為了討好那姑娘,酒也不喝了,脾氣也見好,將他這麼多年的積蓄都拿了出來。
殊不知,前一天剛送了彩禮,第二天,那姑娘就溜的沒了影,連說媒的嬸子也被騙了不少錢。
這件事對我爸的打擊很大,他酗酒比之前更厲害了,又將我作為了出氣筒,甚至開始伸手給我要錢,不給就來學校裏鬧。
我的生活費還是平時兼職拮據下來的,哪有錢給他?可是又能怎樣?他畢竟是我爸,血濃於水,我不能不管他,隻好尋思著去多找幾份兼職多賺點錢。
正是因為這次的壓迫,我接觸到一個特殊的行業,就是‘出租自己’,簡單來說,有人為我做保,別人花錢租我冒充女朋友,陪玩遊戲等等來擔任各樣的角色,去幫助別人消費時間,還有錢拿。
特殊行業來錢快,各種各樣的人都會接觸,也免不了會遇到一些越格的騷擾。
幾分鍾前,我剛陪完一個老男人,大概四五十歲,因為老婆跟別的男人跑了,租我來陪他喝悶酒。
起初他還算老實,說說心裏話,發發牢騷,沒想到,他越喝越激動,竟然直接伸手過來要摸我的屁股,我嚇的趕緊借辭上廁所匆忙跑了出來。
雖然說人被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可我做這個也是有原則的。如果誰越界,我寧願不賺這個錢。肉體交易固然來錢更快,於我來說實在接受不了。每次出來我都提高警惕,時刻保持清醒叫自己盡快脫離危險。
我皺眉因為剛喝了點酒,肚子灌的不舒服,揉了揉,把應得的幾張百元報酬揣進錢包,搓了把臉,叫自己醒了醒酒,撥了電話出去,“喂,李艾,我回來了。”
李艾電話那頭聲音古怪,不均勻的的喘息聲,好像是剛跑完了一場馬拉鬆,“喵……喵……等……我一下,我在忙。”隨後,直接就掛了電話。
我知道她最近賺錢多了起來,比平時也忙,很少會有私人的時間,沒多想,掛了電話我就往學校走。
路過街角,一輛疾馳的車子從我跟前飛馳,掀著我的裙角而過。
我嚇得杵在原地半天緩神,沒敢動彈,車子飛揚的灰塵將我淹沒,嗆的我一陣咳嗽。
這時,那車子又掉頭回到了我的麵前。搖下車窗,一個陌生帥氣俊冷的男人抬著眼眸,輕擰了眉,透出幾分歉態,“小姐,你沒事吧?”
小姐?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我急了,十分暴怒。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有這麼大脾氣,不想讓他誤解?還是因為我對我職業的特殊性而對這個字眼的排斥?我也不知道。
我正要發作,他已經一腳油門,哄的一聲跑了出去。同時,從車窗裏,飛出了幾張百元。
我在灰塵中淩亂,飛舞的百元狠狠的刮在了我的臉上,就像刀子在我尊嚴上淩遲,傷口上撒鹽,生疼。
我是缺錢,但還沒卑微到這種地步,這錢我不能要。記下車牌號,心想,我一定找個機會找到人把這錢連同那句‘小姐’一並還回去。
緩了緩憋住的一口氣,把錢整理好,一共五百塊,如數放在的包裏最暗的一層裏。
這會兒電話也同時響了起來,接起,李艾清脆的嗓音傳來,問我,“喵喵,我結束了,你的事兒完了?”
我跟她吐槽,“恩,結束了,喝了一肚子酒,我都要吐了,好在聽你的話去之前喝了不少醒酒的藥。”
慶幸之餘,我也在後怕,繼續抱怨,“那個老男人太下流了,竟然要摸我的屁股,還好我機靈跑了出來,我再也不做他的生意了。”
李艾嗬嗬一笑,“好好好,放心,下次肯定避開他。對了,晚上的一個酒場,去嗎?有兩千塊的報酬。”
兩千塊這麼多啊?我還是報有警惕的,直覺告訴我對方出錢多,肯定目的不單純,我多了個心思追問她,“是什麼樣子的,別又是這種變態啊,我可不做了。”
李艾笑笑,對我滿口保證,“我以人格擔保,肯定不會出錯,人家是正經公司,就是才開的小公司,沒請公關,你去就是當個臨時公關,喝點酒就行。”
我再三確認,“真的?”
“哈哈,真的,你不去我就推了啊,對你來說這個價錢不錯了,可對我來說錢太少,是不是?”
我猶豫再三,還是咬牙應了下來,“去,哪裏?”
李艾恩了一聲,“地址我發給你,到了跟對方的前台聯係,到時候放開些,沒合適的衣服的話回宿舍找我的衣服穿。我這估計回不去了,還有個讓我去呢。忙死!”
李艾和我玩的是最好的,本事大,最主要她放得開。她總說,除非要她命,隻要不犯法,不然什麼都做,隻要給錢。
她是窮怕了,考上大學後就沒回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