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直要散架了,不知道他都這把年紀了為什麼還這麼多精力,早上我的眼睛還沒睜開,就被他強拽著去吃早飯。
我實在起不來,他扛著我就下樓。
他把牛奶送我嘴邊喂我,我無奈的笑著看他,“姐夫,你是鐵打的。”
他哼哧笑出聲來,“是啊,見到了你就壯的跟牛一樣了,快點喝了,吃完再去睡會,中午我們再出去。”
吃飽喝足我繼續倒頭就睡,他也陪我睡了一會兒,不過還是他起來的早,叫我起來後就送我去了公司,他則說要去查一查那個劉女士的事情。
我沒多問,直接上樓。
謝晶晶早就來了,正在跟劉豆說報表的事情,好像知道了是哪裏出了問題,兩個人在會計那邊忙的腳不沾地,我來了就跟我打了聲招呼。
我想在出國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分出去,每個不分都負責一個項目,就算我不在也能順利進行,並且將這裏的工作做好。
我臨時招了主管開會,這會才開到一半,就因為學到導師的電話不得已終止。
我都差點忘了,我還是學生,還有一年才畢業。
謝晶晶都說,她複讀一年都快結束了,我這一直休息也不是個事兒,叫我回去看看。
我想也是,至少出國前得有個交代不是?
馬不停蹄地打車到了學校,直奔到時趙萬裏的辦公室,可坐在這裏的不光有我的導師,還有我媽。
當時馮科帶我媽來,我沒相認,我媽也沒吭聲就走了,之後馮科將她送到了附近的養老院,我媽最近去找找三柱子。
人家已經生活夠苦了,還要照顧她,她之前有錢的時候去照顧大柱子,現在沒錢了卻回三柱子那裏,家裏的大妞長大了明白事理,當天晚上氣不過就跟我媽吵了起來,我媽自己又回了養老院。
不想,此時她卻出現在這裏。
她看我一眼,自知理虧,低頭沒吭聲。
我從她身邊走過去,沒看她,坐在了導師對麵,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好。
凡是我媽出現的地方,事情肯定簡單不了。
導師正在看報紙,是一張很老舊的報紙了,上麵黑漆漆的字都脫了不少,模糊的隻能看到一些簡單的筆畫。
他估計是看完了才放下,摘了老花鏡,放在桌子上,先是吸了口氣,才看向我,跟著又將視線意向了我媽那裏。
“卓爾。”我媽淚眼汪汪的看著我,我沒應她。
她最近老了不少,眼角上的痕跡更深,脊背都佝僂,身上穿著破舊的老式衣衫,胸前的一排紐扣打的結結實實。
她見我沒應聲,自己垂頭抹淚,跟著說,“卓爾,是媽對不起你。”
是啊,是她對不起我,因為她的一己私欲毀了我大半生,要不是遇到了卓風,我這一輩子都完了。
我從前對她還有點同情,至少在心理上還能接受她這樣的媽,我渴望親情,渴望被擁有和照顧,可我排斥她在我身邊,她真的不佩。
導師這時候說,“卓爾,你媽媽做的事情是那個年代的人受的苦,你怪她怨她這都沒有人幹涉,不過我想問你一點事情,你要如實的告訴我,好嗎?”
我點點頭,我心中的仇恨沒有必要強加給別人,在導師麵前我還能夠很體麵的克製自己,保持最後的安靜,“導師,你說吧,我聽著。”
“恩。事情是這樣的,當時你媽媽跟一個老教師簽了協議,不過當時試管嬰兒不發達,可你媽媽還是接受了,自然了,精子是你父親,可卵子不是你媽媽,所以……”
我大驚,不敢相信的問,“什麼?”
他的意思是說,我媽媽隻負責生了我,而我身體卻沒以後我媽媽的?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渾身都在激動地發抖,如果是這樣,那我的仇恨又是為了什麼,我的父母又是誰?是因為我是女兒所以才將我送人了嗎?
我激動地呼吸都急促起來,手心瞬間冒了汗出來,不敢相信的看著導師,“導師,這,這不是真的。”
“是與不是現在還沒有辦法說,你媽媽很清楚地知道當年這件事,但你是否是她所生就不知道了,並且你的親生父母已經不在了,所以想證實也很難,其實不是沒有辦法,但是我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什麼意思,導師為什麼要得到我的同意?
我是誰,我的父母是誰?
我一出生就在那個山村了,我哥哥可以作證。所以我為什麼會被我媽媽帶來山村,是因為我親生父母後悔要別人生了我嗎,所以現在才來與我相認?
為什麼會是這樣?
我一直痛恨的媽媽不是我的媽媽,卻隻是一個將我在肚子裏麵養成嬰兒的載體。
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我失聲大叫,慌張的對著導師和媽媽低吼,“我不相信。”
我無法接受這樣的我,我不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孩子,我的媽媽就是那個女人,我寧願我的一出生就是被人期待卻失望而不是自打一開始就被人痛恨的多餘的人。
我尖叫著衝出了辦公室,一直跑向了路中央,猛然衝過來的車子呼嘯著跑過來,我才知道躲閃。
我不敢相信的愣在當場,看著車水馬龍從我身邊飛馳,大罵我是找死的蠢貨,我卻隻滿臉淚水的發怔站在路中間。
不知道我在這裏站了多久,卓風拽著我上了車子我才知道我的驚慌失措。
他幫我擦幹淚水,緊緊的抱著我,低聲告訴我說,“別亂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回家。”
我終於哭出來,抱著他祈求他帶我回家。
我的一輩子都渴望有個屬於我自己的家,從前是跟著卓風,現在還是卓風,我的生活隻有他了。
連那個我一心要照顧的哥哥都不是我的親哥哥,我是個無人想要的人。
我大哭著要卓風抱著我,不要離開我,我渴望的一切美好隻能寄托在他的身上。
他不斷的安撫我,叫我不要多想,這一切都是幻覺。
可不是,不是啊。
我清楚的記得導師說的每個字,他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我媽又為什麼會跟他說這些?
我媽既然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告訴我,隻是因為她可以從我這裏拿到錢嗎?所以這才是她一直不認我的主要原因嗎?因為我不是她的親生孩子?
我不敢相信的趴在被子裏麵,捂著腦袋,就像一個縮在烏龜殼裏麵的小烏龜。
連續三天我都沒走出房門,一轉身卓風就在我身邊。
真好,我還有他。
我窩在他懷裏,死死的攥著他的衣袖,懇求他不要離開我分毫。
“姐夫,別離開我。”
“我在,一直都在,不會離開你。”
猛然,門口有人敲門,我嚇了一跳,李哥在門外說,“卓總,是個教師,說是卓爾的導師,想見一麵。”
不等卓風回答,我大聲拒絕,“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