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卓風墜河我將他救上來兩個人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要是在這裏真的墜河了即便我就上來也活不長,醫療跟不上不說周圍也沒有及時禦寒的東西。
娃子們都嚇傻了眼睛,跳下馬車站在岸邊幹看著,誰都不知道如何做。
我急的團團轉,叫他們去找繩子,一個娃子將馬鞭子扯開給我,可是太短了。
在我們都在疑惑那個墜河是不是啞巴的時候一個娃子指著遠處的簍筐大叫,“啞巴哥的簍筐,還有鞋。”
我心都要飛出來,當時沒多想直接脫了衣服就跳進了冰窟。
我隻有一個想法,救他,沒了他我不知道以後的命運如何,他必須活著。
河水太亮了,刺骨的嚴寒,我一個猛子跳進來渾身猶如刀剮,冷的腦子都空白了,好在河水還算清,能看到河底的遊魚,可是我找了醫院都沒有找到啞巴的影子。
在河水裏麵睜眼時間久了眼睛痛厲害,這裏的水還這麼涼,簡直要將眼珠子都凍住了。
我遊了回去吸口氣,探頭出去來的時候才知道娃子們也沒閑著,有人跑回去拿了繩子過來,其中一個見我攥住了直接將繩子扔給我,我係在腰上,緩了一會兒繼續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可是河水太冷了,我的腿開始抽筋,一點力氣都沒有,啞巴還是沒有任何蹤影,我著急壞了,竟然不知道為什麼在河底看到了卓風,他就躺在那裏,雙眼緊閉,我遊動了很久都沒有夠到他。
或許是幻覺還是死亡之前的念想,我想,我這被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吧。
卓風,沈之昂,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們所有人。
我實在沒了力氣,漸漸的意識模糊起來,胸口也要被河水擠爆了,猛地喝了幾口涼水,冷的我已經沒了知覺。
漸漸的視線模糊,我再沒了意識。
這一睡,睡了三天。
睜開眼,周圍是陌生的白色牆壁,周圍還有人在走動,環境不是很好,可這裏跟我住了一個月的土屋子不一樣。
我以為我得救了,我以為卓風找到了我,再一次回到了我的世界。
卻不想,啞巴一雙擔憂的眼睛望著我,看著我的眼睛,突然笑了,拉著身邊的護士胡亂的比劃。
護士拿了體溫計,塞我腋下,又摸了摸我額頭對啞巴說,“沒事了,你可放心了,人現在是沒事了,可還需要住院觀察兩天,去叫醫藥費吧?”
啞巴啊啊的點頭,跟我比劃了一會兒就走了。
我卻拽著護士,想說話,又說不出來,這裏是鎮子的醫院吧,那我就有機會跟卓風他們聯係了。
我要回去,這裏不屬於我。
“護士。”
小護士低頭看我,擰眉說,“你發燒四十度,燒了三天,好在人沒事,別說話,現在喉嚨還在發炎。”
我搖頭,扯著她不放手,說話聲音粗啞,喉嚨猶如火燒,我還是說,“護士,能借用電話給我嗎,我給我媽媽打電話,我想我媽媽。”
她為難的皺眉,說,“我電話沒帶,我去給你拿,不過你可以給我號碼,我給你打,這裏的信號不是很好,我不是摳門,是真的。”
到底還是好人多,我連連點頭,告訴了她兩個號碼,一個是卓風的,一個是沈之昂的。
護士離開後啞巴也會來了,他寫了一段話給我,“我沒跳河,是我摔了,東西掉進河裏,有人給我送了醫院,我的腿摔壞了,現在沒什麼事兒就是還腫著。”腫不會寫,他用了拚音。
我噗嗤笑出來,繼續往下看,“你要救我,傻。”
我笑,搖頭,“不是傻,是擔心你,沒事就好。”
他嗬嗬的笑,粗糙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輕輕撫摸我的臉頰,就像撫摸一隻自己愛護的小動物。
可這份情誼是感動,不是愛情,並且我對他,隻有利用。
護士走了很久都沒回來,啞巴一直守在我身邊,我沒時間出去問。
借著上衛生間的空隙我去找了前台,剛才那個護士我都不知道叫什麼,隻能一點點形容,前台說人估計是下班了,叫我等一等,可我不能等,我借用了前台的座機打電話。
不想,電話才按了幾個號碼,老婆子就來了。
她的眼睛跟毒箭一樣刺向我,我放下電話,看她一眼說,“我想我兒子了,我想給家裏聯係,看什麼看?”
她哼哼,知道場合不對也不好說什麼,隻警告性的拉著我往回走。
啞巴還坐在床頭給我削平果,看到我們一起進來還很詫異。
我在老婆子之前搶先說,“啞巴,你媽老看著我,我都這樣了還看著我,我剛才想去給我兒子打電話,她就說我要跑,我要是能跑早跑了。”
啞巴也能想到,我要是能跑真的早就跑了,我能跳河救他還能跑嗎?
啞巴瞪老婆子,咿咿呀呀了比劃了一下,老婆子沒好氣的將幾個饅頭扔了出來,幹巴巴的落在被子上,看外麵都髒了,這被子也不幹淨,肯定不能吃,她懷裏還踹了一塊鹹菜疙瘩,“餓不死就吃,家裏沒錢,住院花了不少,你個小狐狸精。”
啞巴怒了,舉著刀子對老婆子比劃。
老婆子一見,媽呀一聲嚇得跑走。
醫院人不少,各種事業都有,大家都當沒看見,繼續忙自己的事兒。
啞巴拿著饅頭看了看扔進了垃圾桶,鹹菜疙瘩也扔了,寫道,“我給你買食堂的飯菜,我有錢,蓋房子都夠了。”
我點頭,假意的笑笑,眼神不自然的繼續看向門口,乞求著那個護士能夠早點出現。
可等了一天,都不見護士,啞巴一直陪著我,我更是沒時間出去找,眼看著我都快好了就要出院,放棄了這次機會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夠出來了。
隔天中午,我故意說我肚子難受想吃點冷的東西,甘蔗什麼的都好。
啞巴出去給我買的這會兒我就去了前台。
沒想到,這裏的電話隻能打省內的,並且一直通過中轉,不知道這裏怎麼會落後到這種地步。
我實在沒辦法就挨個房間去找那個護士,最後在一個急救室門口遇到了她。
我拉著她問,“護士小姐,幫我打了嗎?”
她看我半晌才認出我來,“我打了,一個是空號,一個是個女人接的,說不認識你,你是不是給錯了?”
我心涼了半截,那個女人接的是誰?張朵還是誰?卓風的是空號?哎呀,我真蠢,他都出國了,肯定不會用這號碼啊,我為什麼不給陸少和我哥哥聯係呢,我急了,拽著護士不撒手,“能借用我電話用嗎,我自己打,告訴家裏的情況我就還給你,回頭我叫人給你充話費。”
她等著急救,看一眼手術室,無奈的將電話給我說,“我們這裏用電話不多,話費很貴,你給不給都無所謂了,電話換給我就成,我要去急救,你自己去打吧,我忙完了去找你,別給我弄丟了。”
好人多,好人一定會幸福一輩子,我感激的淚水都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