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明經明算

翌日。

呂方大早上和禹元緯進朱雀門,去尚書省。然後到禮部報考了副科。

他到底還是被禹元緯給說動了。

自己雖有很大把握能夠及第,但是對於狀元,那實在是有著太大的運氣成分。

別說是會試了,就算是殿試完,在出結果之前,也沒誰敢說自己肯定就能高中狀元。

因為狀元是梁翰民欽點的。

誰知道梁翰民會不會看自己順眼。

而要是自己在副科中都取得很不錯的成績,甚至鶴立雞群。那到時候,梁翰民肯定要高看自己幾分。

中了狀元,自己再請求梁翰民收回成命,給梁思琪招親,成功率應該也要高些吧?

非是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呂方還是不想走偷偷帶梁思琪離開京都的那條路。

因為那樣就完全沒有退路了,還極可能影響到呂梁的大事。

在禮部,呂方報考了明經、明算兩門副科。

明經,既是對四書五經的詮釋、見解。這個,有仇恨值搜索引擎的他是十拿九穩。

明算嘛……

怎麼也是接觸過微積分的大學生,呂方可不覺得自己考數學還考不過這個年代的書生們。而且就算不行,也同樣可以借助搜索引擎。

如此,又過去兩日。

呂方的仇恨值每天都在瘋漲。

顯然是呂梁那邊還在不斷的操練士卒。

也不知道,潼川府的那些士卒得被自己出的那些辦法給折騰成什麼樣子。

不過這種遠在千裏之外,卻還能薅仇恨值的感覺,實在讓呂方心情頗為不錯。

這比自己辛辛苦苦修煉,要來得快多了。

會試的副科開始。

共計有明法、明經、明算等八科。為期八天,每天考一科。

明算被排在第一天考試。

明經是第三天。

……

“竹原高一丈,末折著地,去本三尺,竹還高幾何?”

貢院裏。

呂方看著考卷上的明算題目,覺得有些頭大。

就譬如這道題,意思是竹子原本高一丈,從中間折斷,使末端著地,然後末端著地的地方離竹子根本三尺。問,竹子主幹還剩多高?

這用勾股定理很容易就能夠解答出來。

但是……他要是在考卷上寫勾股定理,哪位閱卷官能夠看得懂?

對於呂方來說,解出答案,真的要比如何讓答案顯得通俗易懂容易太多太多了。

這明算科,呂方竟是堪堪在外麵有人喊考生停筆時,才放下筆。

好懸沒有將試卷做完。

因為大部分的時間,他都用在了如何將後世那些定理啊、定律啊,換成這個年代誰都能看懂的解答。

再說明經,呂方就純粹是靠仇恨值搜索引擎了。

但這兩門副科,他有著絕對的自信。

明算,隻要閱卷官能夠看懂,或者是以答案正確與否來給出成績,那肯定是滿分沒得跑。

明經,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就算是進士科的詩賦考,呂方也沒有這樣的自信。

考完明經的這天,呂方跟著其餘學子們出朱雀門,然後往禹元緯府邸去。

參加副科的人,比參加進士科的要少太多太多。就拿明經來說,大概隻有數百個考生而已。

相較於進士科那天朱雀門外浩浩蕩蕩的場景,實在是顯得有些稀稀拉拉。

“呂公子。”

剛剛回到禹元緯府邸,老李卻是在門口等著,剛瞧見呂方就道:“上午時有人登門,說薛公子邀請你戌時去城南興教坊伊水樓飲宴。”

薛公子,那肯定是薛良策了。

但呂方卻不知道興教坊是什麼地方。

京都街坊有上百個之多,若讓他自己去找,那估計到明年都找不到。

不過好在他這會兒倒也知道京都中有路牙子存在,而且還有專門給人拉車為生的馬夫。

他點點頭,道:“多謝老李伯了。”

老李微笑,“公子總是如此客氣。這距離辰時也不太久了,城南路遠,我這就去給公子安排馬車?”

他在禹元緯家是仆人,這個身份,縱然他和禹元緯主仆情深,也沒法改變。因為這個年代如此。

但呂方對他卻始終都很客氣。

這點,老李是看在眼裏的。是以,他對呂方其實也有種發自內心的類似於長輩對晚輩的關愛。

“嗯。”

呂方又點點頭,沒有和老李客氣。

然後到府邸內。

正堂沒瞧見禹元緯,又去書房。在書房裏見到禹元緯後,和禹元緯說了聲,就又走到府邸門口。

禹元緯知道他要出去飲宴也沒說什麼。

會試過後有大把的空閑時間,有很多學子都會借用這段時間來放浪形骸。

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名篇,就是在這種情形下誕生的。

會試之前,這些學子們精神太過緊張了。會試過後,精神陡然輕鬆下來,往往也會伴隨著靈感爆發。

他雖然是屬於較為刻板的人,但還沒有古板到那個份上。再者說了,這個年代出去喝喝酒,也從來不是什麼醜事。

甚至,他還巴不得呂方多出去和人打交道。

刻板,和不會為人處世向來是兩碼事。

呂方到府邸門口的時候,老李都已經將馬車給叫過來了。

上車後,他讓車夫將呂方送去伊水樓。

“好咧!您就放心吧!”

那車夫看樣子和老李頗為熟悉,輕笑著答應。

“架!”

然後便就揮動馬鞭,趕著馬車往街口去。

走不多遠,衝著車廂內的呂方道:“公子是外地來的吧,禹大人的親戚?”

“學生。”

呂方道。

“原來公子是禹大人的學生,那肯定也是文采出眾之人了。”

車夫笑吟吟道。

幹他們這行的,大多都很會和人搭話。當然,也有察言觀色的本事。

遇到和善的主,他們才會多說,給人解悶。而若是遇到那種態度冷淡的,他們則會緊閉嘴巴。

從呂方說話的語氣來看,顯然是屬於前者。

車夫借勢誇了句,又道:“伊水樓可是個好地方啊。”

似有感慨,還有豔羨。

這倒是讓呂方有些意外了,“怎麼講?”

伊水樓,聽名字他就能知道是什麼地方。但是,肯定不會是京都內最富盛名的,起碼不如教坊司。

這樣的地方,有什麼好值得說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