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呂方起身,徑直去了呂梁的大帳。
呂梁這個招討使倒是有些清閑。
呂方表現出來的軍事才能,讓他覺得自己有些無所事事了。
除去寫寫戰報,好像沒有多少需要自己去辦的事情。
好在呂方是自己的親弟弟,要不然,有這樣的下屬,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瞧著呂方進來,呂梁放下手中的書,輕笑道:“怎麼沒在屋裏看書了?”
呂方道:“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商量?”
呂梁道:“你這麼見外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咱們兄弟兩個有什麼好商量的。”
呂方走到他的近前,道:“再將那八百精銳調撥給我,我先去道州剿匪。”
呂梁眨巴眨巴了眼睛,有些愣。
隨即道:“你這才剛剛剿匪回來,為何不多休息休息?這麼倉促做什麼?”
他當然想不明白。
身為招討使的他,都沒有呂方這麼心急呢!
呂方道:“早點把這些匪患給解決了,我也好回潭州去。我想抓緊時間把生意做起來。”
“小方……”
呂梁的神色瞬間有些複雜起來,“其實你不必給自己肩上添這麼多壓力的。那件事情,得徐徐圖之,你懂嗎?”
他隻以為呂方這麼做是想要快些積攢實力好起兵征討梁翰民。
心裏感動之餘,也擔心呂方會被這些壓力壓垮身體。
“不是。”
呂方道:“我隻是想鍛煉鍛煉自己。”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梁思琪的事情不好告訴呂梁。
要是給呂梁說梁翰民已經給梁思琪下旨了,而自己還對梁思琪沒有死心,打算從梁翰民的手裏把梁思琪的自由給爭回來,估計得把呂梁嚇得不輕。
這可同樣也是動輒要掉腦袋的事情。
比之起義的事情,這件事情才是當務之急。因為留給他的時間實在不多了。
“真的?”
呂梁狐疑地看了眼呂方。
呂方沒好氣道:“我騙你做什麼。我就想趁著這個機會快些鍛煉自己領兵的能力,而且還得回去備考解試呢!”
呂梁神色微動。
呂方的解試,他還是比較看重的。
畢竟他也希望呂方能夠在科舉中冒頭,中個進士什麼的。那樣,兄弟倆在官場上也能有個照應。
而且以呂方的才幹,又有禹元緯那樣的老師。在官場上的升遷說不定比他還要快許多。
真要是哪天兄弟兩個都能夠位列朝堂,那樣,興許不用興兵,也能夠把梁翰民從那個位置上給拽下來。
撥亂反正。
現今的朝堂裏,總還有些人念著前朝皇室之恩吧?
想到此處,他點點頭道:“那好吧,確實也不能因為剿匪而耽誤了解試。”
隨即對著帳外喊道:“去請張副指揮使過來。”
陸遷出去了,現在肯定隻能還是由張子墨領軍跟著呂方出去。
很快,張子墨就走了進來,衝呂梁拱手:“招討使。”
又看了眼呂方。
呂方搶在呂梁前頭說道:“張將軍,可敢再陪我率八百精兵前去道州剿匪?”
張子墨聽著這話也不禁是愣了愣。
他同樣沒想過呂方會這麼著急。
這才剛剛剿滅衡州的大股匪患,他以為怎麼著也要休息個十天半個月的。
而後道:“為何如此著急?”
呂方自然不會再用剛剛和呂梁說的那套說辭,道:“除去衡、辰兩州,道州亦是深受山匪之害,咱們早一日剿滅匪患,百姓也能早一日安生嘛……”
張子墨眼神些微古怪。
呂方竟然還有如此胸懷?
在現今的大渝官場裏,尤其是地方上的這些小官小吏中,能夠有這種覺悟的可是為數不多。
起碼他貴陽軍中就極為罕見。
甚至能夠潔身自愛,不去魚肉百姓的都已經算是極為不錯了。
但這和他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隻是又看向呂梁,道:“我自當依命行事就是。”
反正他就是個打醬油的。
不會出謀劃策,也不會出力。因為這些年,他就是這麼過來的。
若非是留在軍中尚且還能為自己的家人供以不錯的生活和地位,他甚至早就辭官不做了。
一個以篡位登基的皇帝,有什麼值得他張子墨效死的?
“好!”
呂梁點點頭,道:“那就由張副指揮使你率領八百精銳隨同我弟前去剿匪。”
說著,拔出令箭拋給了張子墨。
“是!”
張子墨接過令箭,向帳外走去。
呂方跟著他出帳。
到帳外便道:“張副指揮使,還請你吩咐下去,讓將士們今夜好好休整,明日淩晨開拔。”
“可要準備幹糧?”
張子墨道。
呂方道:“備兩日的幹糧吧,其餘,到道州境內以後再做打算。”
“報!”
而就在呂方、張子墨兩人說著話時,有士卒跑到帳篷近前,對裏麵稟道:“稟招討使大人,有昌寧縣縣衙信差求見!”
昌寧縣縣衙信差?
裏麵傳出來呂梁的聲音,“請。”
張子墨看了眼呂方,離去。
呂方想想,又鑽回到呂梁的帳篷裏。
想著自己才剛剛把昌寧縣和耒羊縣交界處的樹狐尾的山匪給剿滅,怎麼昌寧縣縣衙的信差這個時候來了?
難道是來答謝的?
呂梁見他又走進來,問道:“怎的又進來了?”
呂方抽抽鼻子道:“看看昌寧縣的信差有什麼事。”
呂梁隻是笑笑。
不到十分鍾,那昌寧縣縣衙的信差便給帶了過來。
到帳篷裏,先是給呂梁見過禮,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信放到呂梁身前案幾上,道:“這是我縣縣令的密信,還請招討使大人過目。”
呂梁輕輕點頭,拆開了信。
看過,眉頭微皺。
隨即便衝信差道:“本官已經知曉了,你先回去吧!”
信差並沒有多言,告退離開。
呂方看呂梁的神色有些不對,問道:“怎麼了?”
呂梁幽幽道:“在昌寧縣境內,和泳州接壤之處的噝風嶺還有股聚集兩千餘眾的山匪。昌寧縣縣令已知你率軍剿滅樹狐尾山匪之事,請求我能夠派兵剿滅那噝風嶺的匪患。還說,那股山匪若再不剿滅,怕是要成為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