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會寫字的奴仆真不容易找。
其後呂方在這“人才市場”呆了半個多時辰,也隻招到兩個合適的。
是兄弟倆。
哥哥叫孫經義,才十九歲。弟弟叫孫曲詞,更是才十七歲。
他們是由他們的父親領著來這的。
實在是因為養不活了。
他們的父親是個童生,到四十歲都沒能中個秀才。在科舉路上沒啥成就,生孩子倒是個好手。
前前後後生了九個。
孫經義、孫曲詞分別排行第七、第八。
原本還算殷實的家境也漸漸衰落,從有自己的田產、家宅,到淪為地主家的佃戶。
今年收成不太好,家裏人口又多。於是連吃口飽飯都成問題。
家裏的嫡長子肯定是不能賣的,二姐、四姐前兩年都賣到大戶人家做奴婢去了。
今年家裏本來是要抽簽的,是孫經義、孫曲詞兄弟兩自個站出來說願意到別人家去做奴仆。
其實和打工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不過是沒了那麼多自由而已。但能讓家裏度過燃眉之急。
當然,出來賣身為奴,更主要是因為想找份合適的工作不容易。
這年頭,哪怕是做酒樓的小廝、做殺豬匠都不容易。須得有關係。
至於打鐵、建造、雕刻等那些技術活,那就更是機會難得。
要想入門,首先得有師傅願意教導。而且光是入門之前的考驗,可能就得好幾年的時間。
從考驗到正式入門,直到出師之前,都是投入成本的階段。
以孫家現在的情況,顯然沒有這個實力。他們父親給他們鋪的路,大概就是教會了他們讀書寫字。
兄弟兩個,加起來才五十兩銀子。
不過他們贖身的價錢也隻是賣身價的兩倍。
呂方對這兄弟倆還算滿意。
學識肯定是不如李牧,但要做生意,也夠了。
於是回節度使府衙的路上,身後就多了兩個“拖油瓶”。
孫經義、孫曲詞兄弟兩個被自己父親送到“人才市場”,顯然已經不需要再回家去告別之類的。
到了院子裏,呂方讓竹兒給他們安排了個房間。又給兄弟倆支了二兩銀子,讓他們自己去置辦衣裳和生活用品。
雖是奴仆,但每個月還是要給他們薪水的。
說好的是每個月一人一兩銀子。
……
在節度使府衙裏吃過晚飯,陪著陳幼熙、竹兒散了會步,便就去了飛仙樓。
竹兒還是跟著。
呂好說歹說,這丫頭就說自己在飛仙樓外麵等著少爺便是。
呂方也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
到飛仙樓後,摸摸鼻子,讓竹兒自己在外頭小心些,然後便走了進去。
看看手表,距離七點也就半個小時不到了。
讓老鴇安排了上好的雅間,然後就在雅間裏等著呂霖等人。
隻是用崇拜值兌換出十來個山寨版阿瑪尼商務機械男表放在桌上。
不出意外,這又將是十多萬兩銀子。
什麼人的錢最好賺?
有錢人的錢最好賺!
呂方想著等會兒盍去病他們那些家夥爽快掏錢,還得承自己個人情的模樣,就不禁嘿嘿直笑。
甚至想著自己要不要再拿出些新鮮玩意兒來賣給他們。
譬如送給梁棟的望遠鏡。
再有香水等等。
他們這些家夥肯定很有興趣。
但很快打消這個年頭。
自己現在並不那麼缺錢,這些超時代的東西還是少拿出來為妙。
梁棟這些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不多時,便有人推門進來。
林棟。
“方哥兒。”
他進屋後打量裏麵,衝呂方喊了聲,又問:“薛兄他們都還沒有過來麼?”
呂方站起身道:“還沒有。今兒個你是最早到的。”
林棟笑笑,走到呂方麵前,低聲問道:“傷勢無礙吧?”
顯然也是知道了林棟被梁釋廢掉修為的事情。
呂方搖搖頭,“本就沒什麼大礙。”
說著請林棟坐下。
然後便從自己袖口裏掏出塊山寨版阿瑪尼來,放到林棟麵前。
“鍾表?”
林棟愣了愣,抬頭看著呂方,“哪來的?”
“讓海外商人從他們那裏收購的。”
呂方睜眼說瞎話,“總共也沒多少,好不容易才給兄弟們都湊齊。”
“哈哈!”
林棟隻是笑,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那應是花費了不少銀子吧?”
“還好。”
呂方道:“也就差不多一萬兩的樣子。”
林棟瞥瞥他的衣袖,“那其他的呢?趁著他們還沒來,讓我先選。”
呂方把所有的手表都從袖口裏拿出來,“都是一個模樣。”
他從商城裏兌換的都是和呂霖那款一個顏色的。
林棟一看都是一個樣,自然也不會再選,徑直從錢袋裏掏出銀鈔遞給呂方。
呂方也沒客氣。
剛剛才把銀鈔收到錢袋裏,雅間的門又開了。盍去病、薛良策、李莫山等人聯袂而入。
他們是在樓下碰到的。
剛進門,眼神就被林棟案幾上的手表吸引住眼神。
匆匆走到近前,薛良策衝呂方道:“方哥兒,這都是你說的海外鍾表?”
呂方點頭,又把剛剛對林棟的那番話說了遍。
然後,案幾上的手表便少了幾隻。他的錢袋也厚實不少。
不管是薛良策還是李莫山,在這的,都是不差錢的主。
快到戌時,梁棟、呂霖、秦朔等人也都紛紛趕了過來。而梁棟還是帶著個人進來的,讓呂方有些意外。
是他以前在寧遠縣醉花樓遇到的那個南宮明軒。
父親好像是荊南郡的提點刑獄公事。
這個身份倒是也勉強能夠混到這個圈子裏麵來,隻呂方還真不知道這回梁棟怎麼將他給帶上了。
“世子殿下。”
他迎到梁棟麵前,揖了禮。
然後又對南宮明軒點頭,“南宮公子。”
呂霖等人都不禁是輕笑起來。
南宮明軒臉色古怪,“我姓南……”
“好吧。”
呂方改口道:“南公子。”
隨即便問梁棟,“世子殿下和南公子認識?”
沒想梁棟也是幾乎同時出聲道:“你們倆認識?”
“在寧遠縣曾和呂公子有過一麵之緣。”
南宮明軒自己解釋道,“那時我剛好聽聞呂公子一招擊敗了潘小姐的事情,本是打算和呂公子切磋切磋的,可惜被呂公子拒絕了。”
“嗬嗬。”
梁棟突然輕笑,“你應該感到慶幸。這家夥最厲害的就是藏拙,真要和你交手,你未必能賺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