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下午四點。
呂梁帶著韓飛鴻、歐鴻勝、老蕭等人趕到茶陵軍大營。
不過榮升招討使之後,牌麵自是和之前做縣令時截然不同。隨行還有數十潭州守軍護送。
這些守軍個個披甲帶掛,行伍間旌旗飄揚。
到得茶陵軍大營外,呂梁、韓飛鴻等人都不禁露出驚訝之色,隨即皺了皺眉。
這偌大個茶陵軍營,竟是連個守門的士卒都沒有?
呂梁衝著後麵的潭州守軍擺擺手。
一眾潭州守軍在馬上揖禮,然後勒轉馬頭回往潭州。
“進去。”
呂梁又衝著韓飛鴻等人道。
驅馬直到茶陵軍大營內校場,才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茶陵軍的將士都被聚集到校場來了。
他們這的動靜,引得不少茶陵軍士卒回頭觀望。
“看什麼看!”
“都給本少站好了!”
“啪啪!”
鞭子聲和呂方的喝聲同時響起。
呂梁臉色古怪。
小方這又是搞什麼把戲?
隨即便衝著行伍間喊了聲,“小方!”
呂方才是十六歲,雖是已經成為真正的男人。但實際上,還在長個的階段。
這時候雖是也有接近一米七,但在人群中還真看不到他。
聽到呂梁的喊聲,呂方總算是暫且放過那些可憐的茶陵軍士卒,跑出隊伍,笑眯眯模樣,“哥,你來了。”
實在是開心啊!
這整個下午折騰過來,仇恨值竟是漲了接近二十萬之巨。
他以前可沒發過這樣的大財。
這才兩千多人啊!
心裏早就想著,若是以後呂梁做個節度使,或者是統帥什麼的。麾下數萬將士,那自己刷仇恨值那還得了?
“我正在幫你整頓他們呢!”
走到呂梁的麵前,呂方又說道。
然後回頭看了看那些慌忙回頭,不敢再看呂梁的士卒,道:“效果還不錯吧?”
不得不說,有時候還真是惡人還需惡人磨。
這些茶陵軍的士卒懶散慣了,現在遇到呂方這麼個不講理的,還真被他治得有些沒脾氣。
心裏有氣又如何,誰還敢動手打招討使大人的弟弟不成?
沒瞧見連台上的偏將們都沒敢多放半個屁麼?
呂梁和呂方對視了個眼神,輕輕點頭。
呂方又道:“你去台上說幾句場麵話,然後就讓他們解散吧!”
到這會兒也差不多了。
現在也就是抽人才能得到些仇恨值。
但真的再繼續抽下去,他還忍不住有點擔心自己以後去剿匪的時候,會不會被人從背上捅刀子。
正所謂法不責眾,罰罰站還可以。真要是把茶陵軍全部的士卒抽個遍,呂方還沒膽大到那個份上。
要是惹起嘩變什麼的,那麻煩可就大了。
呂梁放眼掃了掃那黑壓壓的人群,帶著韓飛鴻等人往高台上去。
呂方當然也跟在後麵。
上了高台。
刑宋等人臉色陰晴不定,在行不行禮之間猶豫不決。
呂方這麼整他們,實在讓他們連帶著將呂梁都埋怨上了。
不過還是有個餘備帶頭,對著呂梁拱手道:“茶陵軍偏將餘備,參見招討使大人!”
有人帶頭了。
刑宋等人算是在心裏給了自己個台階下,紛紛拱手行禮。
這本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呂梁本來就是他們的上司。
“嗯?”
呂方看台下沒有動靜,揮了揮馬鞭,眼神掃向人群。
“參見招討使大人!”
聲音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但這麼多人齊齊呼喊,這陣仗還真讓呂方有點兒吃驚。再有氣無力,也有氣勢撲麵而來。
也不知道,百萬大軍廝殺會是什麼樣的場麵。
“諸將士免禮。”
呂梁在台上壓了壓手,瞥瞥呂方。
呂方衝他使了個眼色。
兄弟倆多少有些心意相通,呂梁瞬間意會,接著道:“這是本官第二次前來茶陵軍大營了,平心而論,此前本官對茶陵軍的印象並不是很好。做為我朝綠林之營,肩負著保一方疆土安穩之重任,但軍營內卻是紀律渙散,烏煙瘴氣。但今日,本官甚感欣慰。你們,讓本官見識到了真正的茶陵軍威風。如此軍陣,如此士氣,才能當得起綠林營之稱!”
打一棒子給顆棗嘛!
這點兒手段他當然懂。
而他這句話說出來,的確讓台上台下的茶陵軍將士臉色都好看不少。
他們知道自己是什麼德行,但是誰不想被人誇讚啊?
尤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就跟在呂梁後邊的楊成易臉色頗為陰鬱。
在他看來,呂梁這就是在他的地盤上耀武揚威啊!
此前,他可是把茶陵軍當作自家的私兵了。
“多謝招討使大人!”
喊聲,忽然間變大了。
稍頓,呂梁又道:“本官此行是為荊南郡剿匪之重任而來。這擔子,以後就全憑諸位將士相助,還希望諸位能夠鼎力相助於我,大振茶陵軍之聲威。站這麼長的時間,諸位也都累了,這便解散吧!”
說罷,偏頭看向餘備。
餘備忙衝著傳令兵道:“擂鼓,解散。”
站這麼長的時間,別說是台下那些帶著甲胄的士卒,連他都有些撐不住了。
傳令兵忙向著演武台跑去。
鼓聲起。
台下將士漸散。
竟是沒人再給呂方刷仇恨值了。
人心有時候很複雜,但有時候其實也是挺簡單的事情。
呂梁回頭,對著刑宋等人點點頭,“楊總都統製何在?”
餘備搶先答道:“招討使稍待,末將這就去請總都統製過來。”
說罷,率先往楊冒的院子走去。
呂梁帶著眾人下高台,也往大營深處走。
刑宋等人領著他到茶室歇息。
很快,楊冒便過來了。
進屋,先是瞧了眼自己兒子和韓飛鴻,然後給呂梁見禮,“末將茶陵軍總都統製楊冒參見招討使大人。”
“楊總都統製不必多禮。”
呂梁輕輕笑道。
又說:“我弟弟代我整頓茶陵軍軍紀,沒給總都統製帶來什麼麻煩吧?”
楊冒麵皮不禁些微抽搐。
沒帶來麻煩?
今兒個下午去他那告狀的人可就沒停過!
您這弟弟可是妥妥的災星下凡,見誰打誰啊!
但嘴裏卻不得不說,“沒有,沒有。末將以往疏於管教,下麵那些弟兄也著實該整治整治了。”
這是沒法子的事情。
他現在的飯碗可都被呂梁端在手裏。
連他兒子,也是呂梁手下的幹辦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