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呂方、竹兒一人一騎趕到寧遠縣。
直奔良品鋪子。
芙兒正在櫃台裏看著鋪子,瞧見呂方和竹兒,頓時喜出望外,“少爺您回來了。”
又衝竹兒喊:“竹兒姐姐!”
然後忙不迭從櫃台裏走出來,明媚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呂方。
呂方笑道:“剛剛才趕回來。”
“我去讓母親多炒兩個菜去!”
芙兒連忙說,便又向著後院跑去。
竹兒衝著她的背影微笑說道:“芙兒,我回家去吃飯。”
芙兒回頭,撇著嘴道:“在這裏吃過飯再回去嘛!”
帶著點撒嬌意味。
竹兒隻能點頭。
呂方看看鋪子裏。
有些櫃子裏擺放的貨物已經不是很多了。
看來這半個多月以來,良品鋪子的生意仍然不錯。
雖然現在的他不在乎這點兒利潤,但良品鋪子的真正意義也並不在於賺錢。
在門口左邊的櫃台上,還擺放著十幾壇酒。
清溪釀。
估摸著是清溪坊那邊也上了正軌。
賀誌高那家夥還是挺靠譜的。
“少爺。”
芙兒很快又跑出來,手裏端著茶,到呂方麵前,“鋪子裏有些貨快要賣完了。”
“我拿清單給你看。”
等呂方接過茶杯,又走到櫃台裏。打開抽屜把清單給拿出來。
呂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這丫頭,好像是在告訴自己她管理良品鋪子有多認真似的。
但接過清單,著實有點兒驚訝。
芙兒不算是個勤快的丫頭,但對良品鋪子的確很上心。
清單上足足列著數十種物品,後麵詳細寫著庫存還剩下多少。
有十來種貨品的庫存已經用光了。
他點點頭,“明天我去進點貨。”
芙兒隻笑著又問:“少爺、竹兒姐姐你們這次回來會在寧遠呆幾天啊?”
竹兒看向呂方。
呂方道:“應該會呆個兩天吧!”
要給良品鋪子“進貨”,還要去清溪坊看看,也得去看看王思棟、老王他們。最主要的,還得去趟潭州。
兩天時間是少不了的。
芙兒卻是有些失望,“隻待兩天時間啊……”
呂方輕笑,“哪有你這個小丫頭這麼自在。”
其實回去幽縣倒也沒什麼事情。
隻是,他一直都不是個喜歡在外逗留的人。說到底,家人在哪裏,根就在哪裏。
上輩子,他漂泊夠了。
在良品鋪子陪著芙兒的父母、弟弟吃過飯,竹兒回家去,呂方也離開良品鋪子,帶著幾壇清溪釀趕車前往縣衙。
要去縣衙給老王、老鄧請安,總也得給鄒縣令捎點東西。禮多人不怪,這個道理,呂方懂。
到縣衙,門口的衙役已經下差了。
呂方直接到後院,從車廂裏拿出兩壇清溪釀,走進去,鄒益一家子正在膳廳吃飯。
梅兒、凝兒在旁邊伺候。
“少爺!”
瞧見呂方出現在門外,兩女的眼睛都是微微發亮。
呂方衝她們眨眨眼,看向鄒益,“鄒縣令。”
“呂賢弟!”
鄒益竟是連忙站起身來,到門口,“你又回來了。”
呂方笑道:“要去趟潭州,順路回來看看。”
說著把兩壇清溪釀遞給鄒益,“我清溪坊自產的酒,鄒縣令莫要嫌棄。”
“可不敢,可不敢。”
鄒益連連道:“現在清溪釀可是在咱們寧遠大名鼎鼎啊!一酒難求呢!”
倒也沒和呂方客氣。
提著酒請呂方到裏麵,“呂賢弟用過飯否?”
呂方點點頭,“吃過了。”
然後不禁問道:“現在清溪釀在寧遠很難買到麼?”
他在良品鋪子可是見到十幾壇清溪釀擺在門口旁邊。
“我倒是不曾去買過,但聽說每天也就你那鋪子裏能有十幾壇賣,大清早的就有不少人排隊。別的人想要買,還得去你清溪坊找熟人才行。即便如此,也很難買到。咱縣衙裏有幾個人托我去找你酒坊的掌櫃,我都回絕了。”鄒益笑道。
呂方有點兒詫異。
原來清溪釀如今這麼走俏。
自己剛好是趕上了?賀誌高剛剛送貨到良品鋪子?
隨即輕笑道:“以後鄒縣令你要買清溪釀,直接讓人去給賀誌高打個招呼就行。”
“那可就多謝賢弟了。”
鄒益拱手道。
做為縣令,他大概也有自己的門路要跑。
之前不去找賀誌高,怕是礙著麵子。現在有呂方這句話,自然就沒這個顧慮了。
現在遠的不說,單在寧遠,能提著清溪釀送禮,那絕對是有麵子的事。
呂方又給他的夫人見禮,然後便對鄒益道:“鄒縣令你繼續用膳,我去看看王老和鄧老。”
“好。”
鄒益點點頭。
又說:“我也就不和賢弟你客套了,在這,你當成自己家便行。”
呂方對梅兒、凝兒點點頭,出門去。
到車廂裏提上四壇清溪釀,去給老王、老鄧請安。
再回到鄒益這院子,鄒益已經吃過飯,正在正堂裏等著呂方。
呂方走過去坐下,他便問道:“賢弟,剿匪之事可有進展?”
“幽縣眾匪首幾已悉數伏誅了,隻剩下壺頭山的紅娘子,也帶著她手下山匪離開幽縣去了。”呂方笑道。
“噢?”
鄒益不禁動容,“這麼快便已經將匪患剿滅了麼?”
緊接著連道:“那看樣子我要恭喜你哥哥了。如今剿匪建功,右遷指日可待啊!”
右遷,指升官。
“希望吧!”
呂方道:“到幽縣,是那節度使潘南漳逼著我哥去的。現在雖是剿匪成功,但誰又知道他會不會再橫生枝節。”
鄒益臉色變得有些凝重,“這話你也就在我這說說行了,可別到外人麵前去說。不然,怕又要得罪節度使大人了。”
呂方點點頭,“我知道的。”
鄒益這顯然是在為他考慮。
“那你自己呢?”
鄒益又問:“你是打算今年參加科舉吧?童試考得如何?”
呂方輕笑道:“童試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那就好。”
鄒益道:“若是能中個舉人,那到時候你們兄弟倆個可能就是同時在潭州為官,也是美談了。”
呂方隻是點頭敷衍。
中個舉人在潭州做官?
他沒有想過。
有呂梁前車之鑒在前,他現在對官場有點兒反感。雖有麵子,但卻得謹小慎微,左右逢源,總覺得有些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