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諾品著杯中的雨前龍井,思緒慢慢飄遠,回憶起自己穿越而來的那一天還真是心有餘悸。
寂靜,充滿著藥味的病房裏,範語諾靜靜的躺在那裏,默默的看著醫生在用各種儀器搶救自己已然不多的生命。心髒的位置那一陣陣的絞痛她早已習以為常,這種窒息的疼痛已經伴隨了她22年。或許隻有心髒位置那裏繼續有疼痛傳來,才會知曉自己原來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而非是已死之人。
其實語諾感覺自己的這22年人生還真是沒有什麼波瀾,可能是因為從小就有先天性心髒病,語諾從小就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平靜的對待生活中的事,人生中的人。不大喜大悲。養成了淡然疏離的心性。
或許早已看慣醫院裏的生死離別,對於自己在最後的意識中聽到醫生的歎息。其實語諾並未感到太多的悲傷,隻是她終於得到解脫了,自己的父母也因為自己的離開而得以解脫,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本以為自己的這一生就這般結束了,但是當語諾再次醒來,竟然發現身處一輛華貴的馬車之上。而並非陰曹地府。而語諾也發現自己所在的身體並非是自己原來的身體。心髒那熟悉的絞痛並沒有出現。心髒正努力的跳動著,那般鮮活。
對於自己這第二次的生命,語諾驚奇之餘,更多的是感激。從小淡然的心性讓語諾擁有了處變不驚的能力。把所有害怕的情緒都隱藏起來。所以當秦天諾對語諾起了殺心時,語諾自己是知道的。自從醒來之後,身邊的人都稱秦天諾為相爺。語諾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不會有誰願意讓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留在身邊。何況是一個位高權重的相爺。
所以當利劍落下時,語諾臉上並沒有流露出恐懼 隻是淡然的說了一句:“相爺,語諾隻是一個孤苦無依之人,相爺既然救下了語諾為什麼就不能留語諾一命,語諾隻是想平淡的活著。”
當時的秦天諾靜靜的看了語諾許久,當她以為劍會再次落下時,卻聽見了一個清冷的聲音沉穩的說道:“帶語諾小姐下去休息吧!好生伺候。”
因為秦天諾的一句話,語諾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看著前來攙扶的婢女,語諾柔聲的說了一聲“謝謝。”這一聲謝謝似乎是對她手下留情的秦天諾,又似乎是對一旁的婢女。
此後的一段日子裏,秦天諾沒有再做威脅她生命的事。反而一有空閑之時就來與她聊聊天,喝喝茶。知道她喜歡看書,他每次前來都會帶些有趣的書。以解她旅途的苦悶。漸漸的,語諾也開始明白秦天諾對自己並沒有惡意。而她也並非像下人說的那般的冷酷無情。相反的,語諾在與之相談之時,覺得秦天諾其實是一個心懷天下之人。隻是身處相爺之位讓他不得不穩重果斷,恩威並重。收起那一份優柔寡斷。
入口的茶水已涼,換回了語諾的思緒。憶起過去的種種。語諾清麗的麵容上浮現淡淡的微笑。
語諾收起思緒,回身向屋內走去,想著這般久都未見蘭兒,想來那丫頭又不知道在哪裏偷懶了。
便喚道:“蘭兒,你在嗎?”
語諾步入屋內,而她並未看到那不遠處的屋頂之上,有一個黑衣男子注意了她許久。看到語諾進入了屋內,黑衣人沉思片刻,也在片刻之後消失了,無影無蹤。
這個少女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靖洛為招待秦天諾的驛館之中。
他可是非常清楚這次秦天諾出使,可是沒有帶什麼女眷的,那這女子又是誰竟然可以在這落秋院出入自如。
一身黑衣的林羽墨輕觸眉頭,看來自己對東臨這邊還真是需要盯緊一點了。不然出了什麼差錯,惹怒了宇宸。受苦的還是自己。
而身在落秋院的語諾對於自己也被人盯上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然而她也更沒有預料到她將在不久之後遇到與她一生糾纏不清的人,也因為這次相遇讓她不得不卷入各種陰謀之中。
如果說佛前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那麼要多少次的回眸,多強的執念,才換來今生的生死糾纏,相知相愛呢?
緣起緣滅,也總是在轉瞬之間。卻已牽絆一生。
白樓
“主子,東臨右相來了。”
聽了暗衛的稟告,君宇宸眉頭一挑,擱下正在作畫的筆,原本平靜無波的雙眸裏閃過一絲鋒芒,本來就清冷的麵容上蕩起一抹冷笑,這般快就來了,還真是沉不住氣啊!
“請秦相到大廳吧,我隨後就到。”淡淡的語氣辯不出喜樂,暗衛聽到命令,快速領命而去。
大約一盞茶後,君宇宸一身玄白錦衣,八風不動的出現在大廳之中,輪椅緩緩的劃入大廳中央,君宇宸身旁無一人相伴,卻讓秦天諾有了一種他似乎是帶著千軍萬馬而來的王者,讓他心裏不禁一震。眼前這個身困輪椅的男子似乎與生俱來就擁有那一份尊貴之氣,讓人會不自覺的臣服腳下。
然而眼前的尊貴男子卻隻是一個不良於行的人。
現在大廳之內隻有秦天諾和君宇宸兩人,君宇宸俊逸的麵容清冷異常,淡淡的看了一眼在一旁悠然喝茶的秦天諾一眼,淡淡的道:“秦相,今日怎麼這般有興致來拜訪君某。倒是出乎君某的意料。”淡淡的語氣,客氣的話語卻生生的讓人聽的極不舒服。
無視君宇宸的暗嘲,秦天諾淡淡一笑,一身墨衣長袍加上溫和的笑容讓他整個人渾身都散發著儒雅的氣度。“君相,秦某今日冒昧造訪,沒有提前送來拜帖是秦某的不是,隻是此前與君相交手幾回,倒是在君相這裏吃了不少的暗虧,對君相有心心相惜的感覺上次在彼國陛下的壽辰之時並未與君相有過多的交流,讓秦某覺得甚為可惜,所以秦某今日就冒昧前來了。”
君宇宸不動聲色:“哦,那秦相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與君某切磋和敘舊的嗎?還是前來我這裏想確認秦相心中的某些事情呢?”說完這話,君宇宸看著秦天諾的眼神裏滿是戲虐。
秦天諾心裏一緊,淡然麵容快速閃過一抹淡淡的不自然,隨之也快速的被他的淡然儒雅掩蓋。
“是的,今日秦某前來的確是為了確認某些事情,君相可知,君相與秦某認識的一個故人長的十分相像。”秦天諾觀察著君宇宸的神色,隻是至始至終君宇宸都是一臉的清冷淡漠。並未有任何的異樣。
“哦,是嗎?隻是君某隻能遺憾的告訴秦相,君某並非是秦相你所認識的故人。君某自小被師傅撫養長大,與秦相至今也隻是見過兩麵,加之世界如此之大,人有像似也不是沒有的。想必是秦相認錯了。”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樂,卻莫名的讓秦天諾感到了絲絲的寒意。
看著神色清冷的君宇宸,清貴無暇,一雙眼眸似要將人看透,當被這雙眼睛注視著的時候,秦天諾似乎就好似被當年的那個孩子注視著一樣,兩個身影在眼前重疊,讓他有那一瞬間的愣神。
忽略心裏的那一份不適,秦天諾淡淡的道:“可能是在下認錯了,實在是在下的不是了,打擾了君相。”
“秦相言重。”君宇宸淡淡的道。
“那秦某就告辭了,不打擾君相了。”秦天諾笑道,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扣擊著扶手,舉止還是那般的優雅。
身在暗處的影一默默的看著屋內兩個同樣溫文爾雅,身份高貴的男子,忍不住心裏打了個寒戰,他怎麼感覺氣氛這般的冷啊!果然身為兩國的右相的兩人的對話並非是他這種小小的暗衛可以理解的。隻是似乎還是自家主子比較厲害。
顯而易見,影一對自家主子的崇敬又加深了一個不少的層次。
君宇宸淡淡的點頭,手指輕輕的在空中打了一個手勢,一名黑衣少年出現在門口,“主子。”
“送秦相出去。”
秦天諾俊眉輕挑,沒有多說什麼跟著少年出去了。
大廳之中,隻剩下君宇宸,君宇宸一臉冷然,對著空氣淡淡說了一句:“讓林羽墨馬上來見我。”
收到指令的影一飛快的向遠處掠去,不敢有太多的停留,剛剛在暗處,他已經感覺到主子的強大殺氣,閣主啊,閣主,您就自求多福吧!
而在將軍府裏熟睡的林羽墨在睡夢之中也不禁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