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震鬆的話應驗了。
他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因為他壓根就沒跑掉。
樹林裏嘣嘣嘣嘣一陣巨響,潭震鬆身邊的衙役紛紛倒地!
一個年輕的聲音從樹林裏傳了出來:“丟下武器,投降不殺!”
不等潭震鬆說話,幸存的幾個衙役就咣當咣當扔掉了武器,撲通撲通跪到了地上。
“爺爺饒命,饒命啊!”
得!
潭震鬆仰天長歎,大勢已去,徒呼奈何?
光棍不吃眼前虧,作為一條大淫棍,潭震鬆充分詮釋了什麼叫臭不要臉,不但丟掉了武器,還砰砰砰砰磕了好幾個響頭:“好漢不要殺我,我可以讓家人送贖金!”
周衝擔心有詐,讓潭震鬆和衙役們互相上了綁繩。
最後就剩下一個受了輕傷的衙役,這才讓人過去給他上綁。
想要翻山逃生的不僅是潭震鬆,很多土兵鄉勇也有樣學樣,紛紛向兩側的山坡上爬。
因為斥候有限,不可能擋住所有人,最終,走脫的土兵鄉勇至少有兩三百人之多。
帶著俘虜,李大山來見羅誌遠。
見他蔫頭耷腦,羅誌遠學著雲超的裝逼範,重重在李大山肩膀上拍了拍:“大山,不要氣餒,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能抓到對方的主將,你的功勞已經足夠大了,不可能讓對方一個都逃不掉!”
盡管潭震鬆是周衝抓到的,但主要功勞還是要算在李大山頭上。
作為斥候隊長,下麵的人立功,當然有李大山一份兒。
一番清點,一共殺死了將近兩百人,還逃掉了兩百多,剩下的全都被抓了俘虜。
土兵鄉勇可沒什麼士氣,見勢不妙就投降,如果不是懵逼了,拚命往血肉胡同裏鑽,死的人會更少。
就連長深營的士兵,也投降了十幾個。
好吧,這些人最狡猾,一看情況不對,根本就沒鑽血肉胡同,有些翻山逃走了,逃不掉的就投降。
逃跑的人,羅誌遠根本就沒管,讓人給重傷的俘虜補刀,給輕傷的包紮,然後帶著大部隊興高采烈地回到了礦區。
雲超沒有露麵,身為縣尉,不能太明目張膽。
羅煞星宣布:“凡是願意留下來挖礦的,站到左邊,不想留下來效力的,站到右邊!”
土兵鄉勇是傻瓜嗎?
肯定不是啊。
最起碼,大部分不是。
這些人都站到了左邊。
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聰明,最終有十幾個家夥沒動地方,仍然站在原地。
站到右邊的,連一個都沒有……
哦,也不能說一個沒有,倒是有幾個,見別人都不過來,他們又退了回去。
羅煞星的綽號不是白來的,當場就把沒動地方的十幾個家夥砍了腦袋。
要說這些人裏有沒有冤枉的?
那是肯定有,絕對有,百分之百有。
可是,羅誌遠最終還是把他們殺了。
誰讓他們參與到了雙方的戰爭中,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總之是敵人。
既然是敵人,那就是壞人。
是壞人還是好人,要看站在哪個立場上講。
有人對父母孝順,不能說他就對別人好。
難道因為敵人中有老實人,就對他們心慈手軟,網開一麵嗎?
如果羅誌遠這麼做,明天就會被雲超一腳踹回臥龍村!
當初人數少的時候,雲超可以允許馬鳴他們這些剛剛放下鋤頭的農家子當濫好人。
現在已經不行了,作為指揮官,羅誌遠也好,馬鳴也罷,任何婦人之仁的毛病都不能有,不然雲超就隻能讓他們離開軍隊了。
張四海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羅誌遠用殺雞駭猴的方法,直接告訴那些俘虜,他們要是想活著,就隻能留下來挖礦。
哪怕心裏不想挖,表麵上也要裝得願意挖,不然就砍腦袋!
看著十幾顆人頭落地,土兵鄉勇也好,長深營的士兵也罷,全都老實了,像是鵪鶉一樣,一個比一個聽話。
一文錢沒花,就多了六七百礦工,還是不要工錢的那種。
羅誌遠知道,雲超並不會讓所有的俘虜全都挖礦挖到死。
等有些罪不致死的俘虜改造一段時間,從思想上認同雲超,成了自己人之後,就是他們自由的時候。
至於潭震鬆,以及劉巡檢和張巡檢,羅誌遠沒有擅自做主,準備請示雲超之後再作決定。
雲超的答複很簡單,讓他們出贖金。
殺掉他們很容易,卻沒什麼好處。
一是死一個縣尉和兩個巡檢,會引起很多麻煩。
二就是可以賺上一大筆銀子。
這段時間,雲超的花銷實在是大了一些,再不想辦法弄銀子,過不了多久就要喝西北風了。
羅誌遠一腳把潭震鬆踹了個跟鬥:“少給老子裝窮,二十萬兩,一文錢都不能少!”
潭震鬆涕淚橫流:“好漢,好漢爺爺,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銀子啊……”
羅誌遠冷哼一聲:“你能拿多少?”
潭震鬆抹了一把臉上的鼻涕:“三……三千兩……”
咣!
羅誌遠一腳把潭震鬆踹成了滾地葫蘆。
“來人,這家夥不見棺材不落淚,把他送去當礦工,告訴那些原來的礦工,就是這家夥抓的他們!”
“啊,不要啊!”
潭震鬆嚇尿了。
他是怎麼對待那些礦工的,心裏當然有數。
赤焰山鐵礦的礦工,幾乎全都是抓來的。
家裏的壯勞力突然失蹤,對一個家庭來說,幾乎就是滅頂之災。
多少礦工都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毫不誇張,那些原來的礦工對潭震鬆的仇恨,已經突破了天際。
如果羅誌遠把他送到那些礦工裏,並且說出真相,潭震鬆即便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自己的下場隻能是活活被折磨致死!
潭震鬆拚命求饒,生怕被憤怒的礦工啃成骨頭架子。
羅誌遠不屑地瞪了潭震鬆一眼:“不想和那些礦工作伴也行,拿三十萬兩過來。”
“啊?好漢爺爺,剛才不是還二十萬兩嗎,怎麼變三十萬兩了?”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再敢戲耍老子,直接就是五十萬兩!”
潭震鬆又驚又怕:“好漢爺,我是真沒戲耍你啊,真沒那麼多,真沒那麼多啊,一萬兩,最多我隻能拿出一萬……啊……啊啊啊啊……”
話沒說完,潭震鬆的一根尾指就被羅誌遠掰折了。
“再囉嗦一句,你就去當礦工吧!”
說著,羅誌遠站起來就走。
“別……好漢爺爺別走,兩萬兩,我隻有兩萬兩!”
“哦?”
羅誌遠的眼神閃了閃:“行,你現在就寫信,讓你的家人三天內把定金送過來!”
潭震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