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想著報仇，報仇，居然忘了晚上清陽縣會關城門。
看著緊閉的城門，武二一臉苦笑，隻能住車馬店了。
在古代，錯過了關閉城門的時間，並不意味著就要露宿荒郊野外。
除非是一些偏僻的城池，一般的城牆外麵都有住戶，通常管這種地方叫順城關，也有的叫鄉關。
這種地方，車馬店是標配。
凡是錯過宿頭的，不想進城的，打算天不亮就趕路的，都會住在城外的車馬店。
不但不用交進城稅，行動起來還方便，尤其是搞運輸的，貨物那麼多，光是進城稅，就能交到你懷疑人生。
不過，販夫走卒住的地方，環境和治安就談不上了。
老鼠、跳蚤、虱子、臭蟲……
環境那是相當得髒亂差。
光是環境差還算不了什麼，關鍵是不安全。
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幹什麼的都有。
不但經常有毛賊出入，有時候還有土匪光顧！
甚至有些車馬店就是土匪開的，作為耳目和眼線！
幾十號人睡在一張大通鋪上，一個挨一個。
打嗝的，放屁的，磨牙的，說夢話的……
大冬天，門窗都關著，住的又是底層人士，不要說洗澡了，連腳都沒怎麼洗過。
縱使武二走慣了江湖，猛一進來，還是險些熏個跟鬥！
忍著惡心，勉強挨到天亮。
武二起早了，城門還沒開。
不過，排隊進城的人已經很多了，大部分都是進城拜年的。
武二排在人群裏等了一會兒，城門這才緩緩打開。
今天是大年初一，守城的軍漢格外認真負責。
平時進城都是兩文錢的進城稅，今天因為是過年，翻了一倍，要四文錢。
你們歡歡喜喜過大年，老子喝著西北風給你們守門，多收幾個錢怎麼了？
武二懶得和幾個兵痞計較，在給大哥報仇之前，他什麼閑事都不想管。
交了錢，進了城，武二直奔紫石街而去。
回到紫石街，給武大的牌位上了三炷香，趴在地上磕了幾個頭，武二這才開始吃東西。
啃著冰涼的幹糧，武二突然想起了昨夜雲超家那些香噴噴的飯菜，氣得險些沒把手裏的幹糧扔出去。
勉強對付了幾口，武二就出了門。
第一站，隔壁王婆的茶坊。
大門緊閉，台階上落了一層土，看來王婆一直都沒回來。
遇到幾個出去拜年的鄰居，武二跟他們打聽，王婆的家住在哪裏？
幾個街坊告訴武二，王婆沒有什麼家，茶坊就是她的家。
武二強忍著把幾個家夥抓起來審問的衝動，拱手告辭。
有了之前的教訓，武二不會再衝動，萬一抓錯了人，紫石街的鄰居說的是真話，自己大哥真是被雲二害死的，豈不是冤枉了好人。
武二想去找喬鄆哥，又沒有頭緒，和幾個街坊打聽，他們也不知道喬鄆哥的具體住處。
再說，雲二肯定已經找過喬鄆哥了，武二覺得自己就是打聽出他的住處，估計也找不到人。
想了想，武二回去拿了幾根虎骨，又拿了一隻虎爪，用布包了，夾在腋下出了門。
昨夜聽王石頭講自己大哥遇害的過程時，武二聽到了一個叫趙郎中的人。
武二準備問問他，自己大哥最後到底是什麼情況。
是在送醫之前就已經去世了，還是送到他那裏之後才死。
如果是送醫之前就已經死了，那麼姓雲的就是在撒謊，紫石街的鄰居說的是對的。
如果是送到趙郎中那裏之後才過世的，那紫石街的人可能就是在胡說八道了，大哥最後囑托雲二關照自己就可能是真的。
不得不說，武二還是很聰明的。
有了昨天險些殺掉雲超的教訓，武二變得小心謹慎起來，生怕幹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大年初一，趙潤春的西街藥鋪當然不會營業。
不過，大過年的，來給他拜年的人很多，趙潤春的家門敞開著。
武二在西街藥鋪附近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見武二是夾著包裹來的，看門的仆人以為他是來拜年的，沒有阻攔。
大過年攔著人不讓進，是一種非常晦氣的事情，趙潤春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自然沒有那麼嚴的防範。
趙潤春兩口子正在正堂接待訪客，武二在旁邊靜靜地等著。
前麵的兩波訪客走後，武二這才上前。
“趙郎中，我是臥龍村的獵戶，雲二派我來給你拜年！”
說著，武二就準備打開包裹，把裏麵的虎骨和虎爪給趙潤春看。
誰知，趙潤春的臉色突然就變了：“哼，雲二那小子，竟然會給我拜年，肯定沒安好心！”
武二一愣，似乎哪裏不對？
昨天晚上聽雲二他們的意思，好像和這個趙郎中挺熟，怎麼這個趙郎中似乎對雲二很不滿呢？
好吧，武二並不知道，他昨天夜裏見到的趙秀姑，就是趙潤春的女兒，更不知道趙潤春這個護女狂魔對雲超的怨念。
見武二發愣，趙潤春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勉強換成了笑臉：“大過年跑這麼遠，辛苦了，先到隔壁花廳休息一下，等我接待完客人咱們再聊。”
說完，趙潤春叫過來一個仆人，讓他帶武二去花廳喝茶。
武二是來打聽事情的，當然不會現在就走，趙潤春說等客人走後再聊，正好符合他的心意。
至於包裹裏的虎骨和虎爪，等和趙潤春單獨見麵的時候再拿出來也不遲。
武二去了花廳，趙潤春依然呆在正廳接待客人。
武二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走，趙潤春的臉色就變了：“娘子，你留在家裏招呼客人，我去去就回。記住，一定要穩住剛才那個大個子，千萬別讓他走掉！”
說完，不等自家娘子說話，趙潤春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
與此同時，臥龍村。
雲超家裏，已經人滿為患了。
昨天除夕夜守歲，眾人折騰了將近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休息。
誰知，雲超才剛剛迷糊一會兒，就開始有人來給他拜年了。
而且，人越來越多，很快就擠滿了院子。
無奈之下，雲超隻好穿衣起床。
站在門前的台階上，看著院子裏黑壓壓的人群，雲超的腦瓜子嗡嗡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