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人流最多的地方走，這裏衣著特色的人太多了，他這身衣服過於打眼，他隨便找了家裁縫店買了一套本地的衣服，又融入了人群裏，這會兒沒那麼打眼了。
他在人群裏左右穿行，一會兒蹲下，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又走到攤位後麵，他出了街道回首看著，拐進了一處街角，他小心地往後麵看，並沒有人跟了上來，應當是甩開了這些人了。
他穿過街角的巷子，來到了另一條街道，在結尾處找了一家看起來人最雜的茶鋪。
在茶鋪的角落裏找了個位置坐下。
要了一盅清茶，一些茶點。
小二上茶時，陸懷真丟下一錠銀子，問：“打探些消息。”
小二瞬間笑開了花，眉開眼笑地弓著身子道：“客官您想問什麼隨便說。”
陸懷真神色淡漠，問：“這巫族怎麼去？”
“問這個啊，在中心城往南的方向，竹子最多的那片林子裏就是巫族住的地方了。”小二笑得美滋滋，沒想到銀子這麼容易賺到，是一個不懂路的外來冤大頭。
陸懷真斜挑眼尾，又淡淡地詢問：“如此這般，那祭祀和聖女往常便是住那吧。”
提及這兩個名字，小二的臉色明顯冷了下來，他表情怪異地看了看陸懷真，他撓了撓腦袋，怪地念了句：“嗬，您可真敢打聽。”
他有些埋怨地扯了扯唇，扭頭左右看了看，無人注意他們的談話，陸懷真看出來了小二的意思。
他這是打聽到了不該打聽的東西了，陸懷真疑惑：“怎的，在古國裏不可提這些？”
小二幽幽歎了口氣，他就知道這小費沒那麼容易到手，他彎著腰，壓低了聲音說：“客官，我看您就是外來人，我們這外來人不多，能進來就一定是被某個貴族邀請來的，也知道您肯定是有身份的人。”
他歎了口氣，頗為為難道：“可這事您可千萬別往外打聽了，這祭祀和聖女可都不是我們這邊的，小心讓擁護王的人聽了找你麻煩。”
“哦？不是你們這邊的。”陸懷真雖然知道分裂了，但這中心城看起來還是一片熱鬧繁華，可沒有見像外城那樣明顯的分裂和矛盾啊。
“可不麼。”小二又左右看了看，才說：“我們中心城早就分成了兩半了，王和祭祀的人水火不容，街道被豎起高牆，兩方城池早就分開了，聽聞祭祀要找聖女回來對付王，你這麼打聽可不是惹事麼。”
怪不得這邊這麼安逸，原來早就劈成兩半了，估計祭祀和薑婉儀就在另一邊。
看起來應當是還沒有征戰起來，否則不會這麼安逸，陸懷真剛想到此處，小二就一肚子怨氣的吐槽道：“這兩邊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若不是短暫的休戰了一段時間，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做生意呢，前線日日備戰，我們還是後方的，好在我們王占了上風，收了對麵幾座城池，否則我們就要退居更後方了，看您也不像要去惹事的人，以後可千萬別亂打聽了。”
小二說完就端著茶盤走了，以免陸懷真又丟了一錠銀子跟他打聽消息，這錢他賺也不是不賺也不是。
陸懷真皺眉，他將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看來要找薑婉儀要到對麵祭祀那裏找才行了。
可如今他離得開這個中心城麼，他直覺這個贏懷王不會這麼輕易放他離開。
喝了一盅茶，吃了些茶點他就走了，既然離不開就摸索一些這中心城的情況吧。
烈陽當空，綠樹吹拂，雲兒醒來以後就感覺到自己在馬車裏了。
她撐起身子，腦袋還有些疼，她悶哼了一聲，一些屬於她的記憶回來了，是她在夜郎古國裏修行以及和竹時禮在一起的一些記憶。
她抿住了唇，大口喘息著緩解腦袋上的疼痛，雲兒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原來她是族中聖女，原本要繼承聖女之位的當夜，她和竹時禮逃了出來，她忘了竹時禮為什麼逃出來了，但是她當時並不想成為聖女，她沒有兼濟天下的慈悲之心，她隻覺得和平年代，這不過是一個束縛她的名頭。
她不想一輩子就這樣困在這個位置上，她想自由，想要擁有自己的人生。
竹時禮幫助她逃了出來，兩個人在外多年，她已經不知道族中的情況怎麼樣了。
但身為聖女的繼承人，她還是有著聖女的本能，預思，即預感未來。
她離開多年了仍然擁有預思的本領，說明族中真的出事了。
雲兒有些懊惱自己的任性，就算是不想被位置束縛，她也不想看著曾經的故人死去。
她正胡思亂想之際，車簾子掀開了，竹時禮看到了醒來以後一聲不吭的雲兒，她斜撐著坐在馬車上，小臉微白，楚楚可憐的病態嬌美人的模樣。
她抬起頭，眼睛有些紅，竹時禮心裏立馬被揪了起來，他拿著水壺上了馬車。
“怎麼了？”竹時禮將她扶起來，給她喂了水，滋潤她幹咳的喉嚨，又給她喂了藥，讓她恢複精神。
雲兒抿了抿唇，唇上還有甜甜的藥液，她不喜歡苦，所以竹時禮給她做的藥就都是甜的。
她心裏百感交集，一邊是聖女之位和故人，一邊是竹時禮，恢複的短暫記憶裏，她似乎和竹時禮一起度過了很多美好的時光，隻是轉瞬即逝，她都有些抓不住。
“好些了嗎？還難受嗎？”竹時禮關心的話語讓雲兒心裏定了些許，雲兒決定走一步算一步，她有些累了的趴在竹時禮的懷裏，許久未曾這麼親密了，竹時禮身子都僵硬了。
他咽了口口水，雲兒小聲地問：“到哪了？”
竹時禮啞聲回道：“快到中心城了。”
“嗯。”雲兒也覺得自己此次放縱了，她紅了耳朵，在竹時禮懷裏呆了一下就打算起來了，被竹時禮大手按住，兩人又貼在了一起，雲兒柔軟地又趴在了他的胸口，竹時禮低啞道：“沒事，你累了就多休息一會兒。”
雲兒能聽見身下之人胸口怦怦的劇烈跳動，一雙大手溫熱，她抓住了衣袖，紅了臉，唇諾諾的動了動，“我餓了。”
“咳。”竹時禮一時之間忘了這個，他掩唇輕咳，將雲兒放到了一邊，“那我給你拿些吃的。”
“嗯。”雲兒點頭，不好意思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