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周圍已經站滿了人,喚王姍姍來遲,他一來便捂著口鼻掀開了白布。
喚王眉心豎起,進行了簡單的驗屍,陸懷真還想捂住薑婉儀眼睛,被她拉住,“我沒事的。”
薑婉儀看過去,這屍體被泡發腫大,皮膚都被撐得繃緊,她原本的麵容也露出來了,生前五官應當很美。
“她今晚可有接觸過什麼人。”陸懷真對著周圍的侍女侍從問。
眾人麵麵相窺,走上前三個侍女,中間那女子低頭回話:“回稟公子,今夜是我和另外兩位侍女在,起初是這樣的這姑娘突然變得十分冷靜,不像往日這般怕人,但她也不理人,自己在石桌前麵坐了一會兒,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將自己關在房中,嘴裏還念著什麼,好像中了邪一樣,我們大家都很害怕就不敢靠近她。”
旁邊另外一位侍女焦急的補充道:“對啊。我隻聽聞什麼,藥,香,鬼什麼的,神神叨叨的,我們幾個就隻敢在院外守著。”
第三位侍女言語害怕,帶著顫音:“誰知道裏麵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她還說有鬼,嚇死人了,但我們又不敢不去查看。”
第一位侍女為難的抬頭看了陸懷真一眼,歎氣:“等我們進去的時候聽見撲通一聲,這姑娘便自己投進自盡了。”
這些人的反應不像說假話,而且都是喚王的人也不會暗地裏有什麼手腳。
陸懷真淡漠的點點頭,揮手讓她們下去了。他抿了抿唇,這屍體死的蹊蹺。
這女子住的房間靠近浣衣房後院,從走到跳進去不過需幾杯茶的功夫,再從侍女帶人來撈人,再久也不過幾炷香的時間。
屍體就短短這點時間就變得如此龐大,要知道正常屍體要被泡發得如此碩大,可是需要好幾天。
這女子身上到底存有什麼秘密?
喚王將白布蓋上,“我不是仵作,我隻能驗出她沒有中毒的跡象,也不是他殺,具體死因還是要請仵作來驗證才行。”說完,他還咳了兩聲。
屍體一直擺在這也不是一回事,陸懷真便讓人空出一間柴房來放,這井也蓋了回來不再使用,好在浣衣房的水井和廚房的水井並不互通。
第二天筱綾就請了人來驗屍身,仵作驗完之後說:“此人是驚嚇而死,受到強烈刺激,導致心髒驟停,心梗而亡。”
筱綾撓了撓臉頰,“好的,多謝。”
她將人送走之後,將此事告知大家,陸懷真聽聞神情冷下,也就是說有人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動了手腳。
這麼來去了無痕,多少有些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
這種敵暗我明的局麵,讓所有人都有力無處使,想繼續查都沒有線索往下查,陸懷真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等無法伸展手腳的情況。
不得不說他們麵對的夢回樓是何等了得。
這人死了,隻能從她生前的周遭查起了,一行人也沒有再多的線索。
陸懷真正忙著,薑婉儀拉著阮清出了門。
那女子生前府邸附近的茶樓,普通百姓最多聚集的地方,一進門就聽見裏麵不同的議論聲。
“哎,你們聽聞了嗎?劉老爺家那小女兒找到了。”
“是嗎,那怎麼沒見說?”
“你是不知,這小女兒是妾生的,自然不受待見,聽說跟一男的私奔了,受不住苦又回來了,若不是前幾日有人在這打探他家的消息,我可真想不起這消失了兩年的人呐。”
“我怎麼聽說她是夜裏被采花賊抓走的?”
“不清楚,反正前些日子有人說她回來了。還變得極其恐怖,該不會是去做了什麼壞事吧?”
“說不定真是私奔,被那情郎給害的啊。”
“嘶,你們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去年好像也有一女子失蹤回來後變得古怪,隻是後來怎麼了就沒知道了,畢竟隻是道聽途說。”
“真是,說到這個我就來氣,也不知怎麼的,前些年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失蹤,鬧得現在女子都不怎麼敢上街了,不少女子害怕已經離開這裏了,這麼下去城中哪裏還有女子?我兒子還沒娶媳婦兒呢!”
這些人越說越激動,對著失蹤女子一事頗有成見。
薑婉儀坐下點茶細聽,對這些人的氣憤也理解,也大概知道了怎麼好好的那女子為何突然慘死。
原來前幾日就有人來探過,怪不得那女子會出事,看來是夢回樓查到人丟了。
不過也有些說不通的地方,這夢回樓如此厲害,一個普通人進去怎麼逃出來的?
茶水上來,薑婉儀斟了茶,她低聲說:“看來散花國失蹤一案確實嚴重,隻是為何官府毫無動靜?”
阮清還未回答,那些人就接著議論道:
“說來也怪,這城中女子屢屢消失,怎麼不見官府給個答複。”
“這就不知道了吧,指不定這裏麵有什麼貓膩呢。”
“怎麼說。”
“每每有一批女子失蹤,郊外的寺廟就會大辦一場法事,我就覺得是這寺廟的邪和尚抓去獻祭了。”
“那可還了得。”
民間的揣測自然是帶著些玄幻的色彩,隻不過這倒是引起了薑婉儀的注意。
她又給阮清倒了杯茶,“你在城中可曾聽聞這些?”
“多了去了。”阮清點點頭。
薑婉儀生病不能出門,阮清在外奔忙,自然聽了許多,她把聽到的都告訴了薑婉儀。
有什麼集體消失是因為她們參加了邪教,還有什麼是家裏人把女兒獻給了什麼換取好處,還有夢妖女勾了魂魄。
“夢妖女?”薑婉儀想到那個神話典故,能勾人魂魄的花,會不會指的是什麼特殊的香料?
“神話裏夢妖女到底是何種花妖?”
阮清看了一下薑婉儀,神色猶豫,頓了頓說:“隻知是一種可以使人沉迷的花。”
“如此這般。”阮清不說,薑婉儀自然也不會追問下去。
薑婉儀和阮清在那府邸周圍走了一圈,這府中倒是如常,竟沒有因為失去一個女兒有什麼難過的表現。
兩個人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