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她心底的聲音,真心實意的擔憂。
【這偌大的臨川,人生地不熟的,告禦狀成不成功還不知道,若是應允了,是不是會連累他?】
薑婉儀暗中捏緊衣袖,姣好的麵容上滿是平靜,她抬眸望著他時,似乎多了些疏離,“不必了,彼時我自己還會做好,徐伯當初救了我的命,這是我該做的,你不必幫我。”
“他救了你就是……”
就是救了我。
陸懷真薄唇輕啟,悄聲說著,他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聽不見,話說了一半他便不再言語,薑婉儀自然也就沒能注意到。
於他而言,薑婉儀的性命對他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聽見徐伯救了她,心裏登時就騰升出一抹感激。
更何況,他清楚,薑婉儀麵上的冰冷完全是在擔心連累他。
這個時候,再說幫忙的話反倒會適得其反,陸懷真隻是靜靜的注視著她,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深不見底,薑婉儀亦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
隻是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便迅速轉過頭去。
走進了一家飯館子,鬧了這麼久,她還沒能吃上一口飯呢!既然要告禦狀,自然要先吃飽喝足了,方能有力氣去。
正吃著,便瞧見陸懷真也朝她這兒走了過來。
她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開口道:“我說了,不用你幫忙。”
對於現在的薑婉儀來說,眼前的陸懷真也不過就是陌生人罷了,經過幾天的熟絡,也不至於讓他同自己一塊去冒險。
這不值當。
“我也並未說要幫你,隻是我可從來都沒有見過告禦狀,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讓我在一旁看看就好,也好讓在下長點見識。”
陸懷真倒是大言不慚,直接便是坐在了薑婉儀的身邊。
薑婉儀微微皺眉,倒是也說不出旁的來,隻是兩人相處這般的近,一種莫名的情緒,不免在心頭湧動了幾分。
阮清跟在兩人的身邊,隻是瞧著這兩人的膩歪,便是覺得幾分的煩躁,心中不免想起徐逸槐。
雖然不知道那個信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回想起之前的點點滴滴,總是覺得哪裏有問題。
他當真的是有事情離開?
可留下一份信,可不是他的作為。
雖說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那個徐逸槐整日都跟在自己的身後,這一下沒了跟尾巴的家夥,竟然還有些的不適應了。
“三位客官,是要吃點什麼?”
店小二從一旁走來,熱情的招呼著。
似是找到了緩解尷尬的氣氛,薑婉儀這才舒展了幾分,剛準備點些吃的,忙活了一個上午,還未進食。
就在薑婉儀伸手接過菜單的時候,一雙大手繞過了她,接過了菜單。
“這些,這些都上一份。”
陸懷真看了一眼菜單後,直接點了幾道菜。
薑婉儀雖然有些的不滿,但也沒有說什麼,這人願意跟這她們,也算是難得的上心。
回想著剛才那官員的作為,薑婉儀的心中更是帶著滿滿的憤怒。
官官相護,這在官場上來說,當真的是人不齒!
【我一定要扳倒李平義,要替徐伯討回一個公道來。】
薑婉儀雙手不由得緊緊攥起一個拳頭,那雙眸子暗暗湧動著怒意,如果此刻無人,怕是下一秒便是能夠將桌子給掀翻不可。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薑婉儀也並未表露出太多的情緒來,所有的心思都埋藏在了心裏。
瞧著薑婉儀那略微發顫的身形,陸懷真的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菜很快便是陸陸續續的端了上來。
薑婉儀抬眼便是看到了上來的那些菜,竟然都是自己愛吃的,不免有些的詫異,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了陸懷真。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
“快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想接下來的事情。”
陸懷真淡淡一笑,夾著一大塊的肉便是放在了薑婉儀的碗裏。
薑婉儀小臉一紅,在自己的記憶裏,可是母胎單身到了現在,這陸懷真的顏值也是不低,這做法,倒是會讓人想歪。
“不用,我自己會夾。”
【天呐,這麼帥的帥哥,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薑婉儀深吸了一口氣,埋頭便是大口的吃著碗裏的飯菜,羞的頭都不敢抬起,生怕被陸懷真看了什麼端倪去,被人瞧見了笑話。
“徐逸槐還沒有消息嗎?”
想到那個失蹤了兩日的人,薑婉儀停下了手裏的筷子詢問道,目光卻是望向了阮清。
她可是最清楚這徐逸槐心裏一直喜歡阮清的。
就是不知道阮清是什麼態度了。
“不知道。”
說起徐逸槐,阮清卻依舊是麵不改色,但心裏還是有些的擔心。
那三個黑衣人,不知是敵是友,那封信的來路不明,很多的疑點,可是眼下毫無半點線索,阮清也不好貿然行動,隻能這般的等待著。
薑婉儀點了點頭,一夜之間他們幾人便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實在是讓她有些的頭疼。
酒足飯飽之後,薑婉儀掏出了銀子來準備結賬,但是那店小二卻一臉懵的道:“姑娘,那位公子已經結過了。”
結過了?
薑婉儀心下有些的詫異,這一桌的飯菜吃的倒是香,餓了一個上午,她可是一頓便是霍霍了幹淨,沒想到這錢陸懷真都替自己給了。
訕訕收了錢,這一頓飯,每個人的心裏都各懷心事。
“掌櫃的,我想和您打聽一個事。”
薑婉儀看向了一旁掌櫃的。
“如果要告禦狀的話,要去哪裏才能告?”
薑婉儀淡淡開口,但是這一番話,卻是讓整個飯館內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了她的身上。
其中不乏有人低聲的議論著。
畢竟之前他們一行人跟李平義之間的矛盾鬧的也是人盡皆知,說是要告禦狀,隻怕是要告他們丞相之子李平義了吧。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小姑娘,這不是明擺著去送死了嗎?”
“這誰不知道告禦狀有多難,想要告倒,亦如登天,上一個告禦狀的,還未見到聖上,便是已經……”
周圍的人都是無奈的歎息,對於薑婉儀接下來想要的所作所為,深表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