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清脆響亮,錦王睿束手無措的站在那兒,打眼瞧著,一時竟不知,究竟是煙火給他帶來的震顫多些,還是她的那句話帶來的詫異多些。
囁嚅一聲,他垂眸斂唇,語調僵硬得厲害,“承蒙公主厚愛,我錦王睿,擔當不起。”
果斷的回絕了她的心意,甚至,沒有一絲疑惑。
瞬間,滿懷喜悅破碎,榮豐瞳孔冷顫,她似乎聽見,自己的心底凍滿了冰塊,並且在刹那間開裂,發出崩裂的聲響。
她想過這樣的結果,隻是沒有想到的是,真實發生時,心間竟如此難受。
如同刀割,她扯開笑,似有些不甘,又問道:“既然如此,為何送我玉佩?你可知,在雲澤,贈予玉佩便是愛慕之意?”
說話時,她的聲音都在打顫。
“不知。”他凝著眉,似下定了極大的決心。
那一瞬,榮豐直接破防,她想放聲大哭,可喉嚨啞得厲害,隻有眼中還有淚水在打轉,她硬生生忍著,硬是沒有讓淚水掉落下來。
錦王睿已經不敢抬頭看她,轉過頭來,背對著榮豐,抬腳便要走,他怕自己再多待一會兒,會忍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心裏有萬般無奈無法言語。
他走得極快,幾乎是逃。
落在榮豐眼中,刺眼無比,她腰間還掛著那塊玉,沉甸甸的,現下卻略顯諷刺。
“原來,不過是我的一場獨角戲罷了。”
她自言自語的喃喃著,那淚水撲簌落下,夜裏寒涼,吹得她身子打顫,榮豐用力抱緊自己,渾渾噩噩的,也不知是怎麼回到的寢宮,這一睡便是兩三日。
不出門,不玩鬧,她失去了往日的活力,無論怎麼做,都覺得渾身無力,軟得厲害。
直到三日後的一個午後,薑婉儀推開她的房門,她似乎才活了過來。
“表白失敗了?”薑婉儀一開口便戳出她的痛處。
她來到榮豐床邊,麵色平靜的望著她,榮豐又羞又惱,揭過被子掩住自己的腦袋,滿臉的頹疲。
薑婉儀看著,好不心疼,她故作生氣,連忙道:“這該死的錦王睿,真是給他一分顏色便開染坊,我待會兒就將他遣回錦陽!”
這話一出,榮豐急急忙忙冒出頭來,眸中著急,“嫂嫂當真要讓他走?”
薑婉儀肯定的點了點頭。
“敢傷我們榮豐的心,自然是要讓他滾得遠遠的。”
榮豐瞬間急了,那眉深深的皺著,連忙道,“其實他也沒做什麼,隻是不喜歡我罷了,不必做得如此決絕。”
若是遣回去了,她想要再見他一麵豈不是難了?
薑婉儀笑了笑,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她哪有要讓錦王睿離開的意思?不過是為了炸炸這榮豐罷了。
轉而,薑婉儀又歎了口氣,“其實也用不著我遣他走,他昨日已經來知會我了,今日午時便要走,留不住。”
這話一出,榮豐整個人的魂都丟了。
他竟厭惡她到如此境地?
“要不要去送送?”薑婉儀試探性的發問,挑著眉看榮豐的表情。
榮豐搖了搖頭,毅然決然。
可等薑婉儀告別後,她卻連忙起身,喊來宮女給她梳妝打扮一番,出門時,腳下的步子生風。
薑婉儀從一旁冒出頭來,靜靜瞧著榮豐前去,笑了笑,她早就料到了。
榮豐先是到了錦王睿的住處去,屋子屬於他的東西都空了,她心下一急,連忙朝宮門跑去,靠近了些,果然在宮門看到牽馬之人,身形赫然就是錦王睿。
她躲在不遠處,卻是不敢再靠近了,心下是想挽留的,可卻沒有任何理由和立場,隻能這般巴巴的瞧著。
正看得出神時,景王睿猛地回頭,榮豐與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氣氛瞬間凝固了。
他的身影在陽光照耀下在地上投下一道黑影,兩人就這般靜靜的對望著。
良久,錦王睿才朝她行了個禮,牽馬欲走。
榮豐見狀,不受控製的朝他大喊:“錦王睿!你就那般厭惡我嗎?”
他頭也不回,隻顧著向前走。
離得遠了,榮豐聽不見,他一邊走,嘴裏一邊回應著她:“不討厭,喜歡得緊,卻無可奈何……”
榮豐是想追上去的,可她畢竟是個公主,那名為尊嚴的東西讓她不得不回頭,她的驕傲不許她再往他的方向前進一步。
……
懷真元年,雲澤第一座城池被錦陽國一夜間拿下,兩國大戰就此拉開了序幕。
第一戰錦陽國攻擊得出其不意,陸懷真還未派人部署好,一城便如此拱手送了出去,局勢對雲澤很是不利,錦陽開局即勝,士氣高漲,反觀雲澤,個個萎靡不振。
再這樣下去,恐怕這雲澤當真要滅了。
朝堂之上,陸懷真抵著下巴,聽著底下大臣稟報戰況,眉間縈繞憂鬱,臉色一陣比一陣難看。
“據前方來報,此戰傷亡甚重,大將軍齊鉞麾下出兵四萬餘人,死了一萬五,剩下的,重傷兩萬,輕傷不計。”
“陛下,兵械被繳萬數,士氣低沉,現下情況危機。”
前赴後繼的聲音透著慌張,將陸懷真的心緒擾得亂七八糟。
“陛下,再這樣打下去,雲澤……必亡!”一位年僅五十的老文官硬著頭皮開口,這話含著大不敬之意,滅自己威風,長他人誌氣。
可現下,陸懷真可沒心情給他治罪,隻是猛地抬眸,冷冷掃了他一眼,那老臣迅速閉了嘴。
陸懷真手指輕敲龍椅,他望著下麵站得密密麻麻的臣子,個個低著頭,看上去不堪大用,稍微有點作用的齊鉞彼時卻在前線,陸懷真看著,頭疼得緊。
光是齊鉞一人的力量,遠遠無法抵擋錦陽國的攻擊,他現下需要人力物力。
陸懷真又讓張參清算了一下國庫情況,雖說不上繁榮卻也不差,補充些器械糧食還是足夠的,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得有個能鼓舞士氣,又能抵抗錦陽國的武將。
可掃了一圈,屬實沒有,錦陽與雲澤保持平衡數十載,因平時和平,武將職位到成了閑差,一懈怠下來,反而成了些個酒囊飯袋之輩,無可用之才。
張參雖頭腦可以,但身手不行,去了戰場恐怕是有命去,無命回。
思考再三後,他宣布道:“大家切莫慌張,雲澤不會亡,下一場戰,朕定能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