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k��5外麵已是暮春,早已沒了初春的冷意,陽光愈發溫暖起來,蛇鼠察覺到暖意,皆數傾巢而出,個個亮著絲絲的蛇信子,張牙舞爪的。
陸懷真一出門,便瞧見,黑壓壓的一群人站在太子府門口,周圍少不了要圍上一圈看客,皆是些老百姓,個個伸頸張望著。
未知全貌,可眾人卻已然開始議論紛紛。
“聽說聖上駕崩了,這個節骨眼上,應當是太子殿下繼任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這些大臣又是怎麼回事兒?”
百姓們竊竊私語著,一邊打量著陸懷真,一邊又打量著那群大臣。
大臣個個皺著眉頭,凝視著陸懷真,那眼神似乎要將眼前的人扒皮抽骨,簡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為首者,乃是當朝柳丞相,為官十餘載,有口皆碑,個個奉他為座上賓,是聖上的左膀右臂。
相較於其他人而言,柳丞相似乎更清麗些,眉宇平直,他望向陸懷真時,那雙明亮卻帶著一絲絲疲倦的眸子沒有一絲戾氣,一襲明紅色的朝服穿在身上,腰板挺得直直的,雖已過三旬,卻沒有一絲老態,略顯清明。
他行了個禮上前,似乎有些為難,停頓一瞬,方才開口:“微臣們此番尋殿下,是想要個……明德的君主。”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陸懷真可是太子殿下,是即將成為一朝君主之人,此話一出,不就是將他不明德之事擺到明麵上說嗎?
不得不說,膽子是真的……大!
柳丞相說完,隻覺得這後背汗津津的,他原不想蹚這趟渾水,隻想兢兢業業做好丞相之事,奈何身處朝堂之內,必將卷入黨派之爭,尤其是這改朝換代的特殊時刻。
當眾人都一條心時,他不得已也得同行。
可為何是他充當這出頭羊的角色呢?隻能怪他能力薄弱,柳丞相雖為丞相,可長年以來,卻無實權,始終受到王丞相的打壓,此番亦是被王丞相逼著前來的。
想到這兒,他默不作聲的瞥了一眼王丞相,後者眼中滿是讚賞。
很快,百姓們便想起陸懷真平日裏的暴戾名聲,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他們人多口多,縱使是說了什麼大不敬的話,此刻也是沒人會將他們如何的。
畢竟,封得住一張嘴,封得住萬人眾口嗎?
“我瞧著也是,平日裏進了太子府的姑娘,哪個活著出來的?暴戾恣睢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若是這樣的人當我們的聖上……”
人群中不知是誰分析了一通,將往事悉數拉出來講了一通。
眾人紛紛思索著,覺得有理。
不知從那兒冒出一句“我們要明德的君主!”
一人呼萬人應,緊接著,此起彼伏的喊叫聲震耳欲聾,那些個百姓哪裏還有思考的能力,全都隨波逐流起來,個個高聲呼喊著,仿佛自己是站在正義這邊的使者。
見狀,高毅慌得不行,他家太子平日裏確實殺了不少進府的女子,可那些都是想來殺太子的細作呀!
怎能以偏概全?
若他不明德,何以親自趕往城西災區?
高毅怒不可遏,想要開口辯解,可他剛上前一步,陸懷真長臂一伸,攔住他的去路。
相比之下,陸懷真實在是冷靜得多。
隻是靜靜的凝視著眾人,有著幾分睥睨天下的姿態,一襲明黃雲錦鎏金長袍著身,墨發被一絲不苟的束起,身形俊逸挺拔。
王丞相見陸懷真始終沒有反抗之意,心下已經斷定他怕了,心裏冷笑一聲。
嗬,什麼太子?不過是個怕事的小崽子罷了!
薑還是老的辣!
得民心者得天下,他此番先令人藏於人群之中,造勢引發眾怒,屆時,何人還會擁護陸懷真?
單刀匹馬豈能抵抗千軍萬馬?
思及此處,王丞相背著雙手上前一步,落入眾人的視野,他身上穿得倒比柳丞相鮮亮得多,臉上一抹大胡子顯得格外紮眼,微眯著眼睛,姿態更是高傲。
他上前一步,笑眯眯的對上陸懷真,“殿下,若是您不能勝任,倒不如在上位前,讓位於三皇子,他之前自親剿匪,仁愛明德,是當之無愧的明君。”
他們這是認定陸懷真無力反抗,畢竟這麼多年來,陸懷真冰冷的性子得罪了朝中不少大臣,誰還會站在他這邊?
“若是殿下能大方讓賢,恐怕還能造就一番佳話。”
說著,他上前了幾步,來到陸懷真的身側,陰森森的開口,用隻有他兩人的聲音說道:“殿下可不要不識抬舉!”
陸懷真冷聲一嗬,心裏通透得跟明鏡似的。
麵前這位王丞相是如何成為丞相的?若不是之前有皇後的扶持,憑他的能力,怎麼可能坐在這個位置?
不過是皇後一脈的狗罷了!
竟然也敢在他的麵前狂吠?
既然如此,便別怪他不客氣了!
陸懷真深邃的眸光回望過去,直視王丞相的雙眸,那雙眼睛似乎有著洞察一切的強大魔力,這一瞬,王丞相隻覺內心的一切秘密都被看透了,他清晰的看見,陸懷真的嘴邊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
輕聲問他,“究竟是誰不識抬舉?”
王丞相聽了此言,整個人都覺得頭皮發麻,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梗著脖子,強壓下這種不適之感,望著陸懷真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隻見,陸懷真一聲令下,高聲道:“幻生,將人帶上來。”
一個穿著黑色衣裙的女子兩手提著一個身著粗布爛衣的男人走到陸懷真的跟前,一把將那男子摔在地上,冷聲道:“殿下,這便是方才在人群中造勢之人。”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幻生一腳將他狠狠踩在腳底,長劍落在男子麵前,仿佛下一秒就要劃破他的咽喉。
他連忙衝王丞相叫喊:“王丞相,救我!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你當初可沒說會有性命之憂!”
那男人急得快哭了,王丞相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很是難看,他扭過臉去,根本不想去管那男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