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a薑婉儀抬了抬手,示意太醫進來,這一瞧,竟是程太醫,之前將程梓麗送去時,兩人曾見過一麵。
程太醫顯然也有些意外,關心的發問:“太子妃是……”
“中了毒,川芎,你可解得?”
薑婉儀凝眉瞧著程太醫,那張蒼老的臉上皺成一團,顯然有些為難。
見狀,薑婉儀便知道,這毒並不是那般好解的,又或許,沒有解決之法。
她微微歎了口氣,心裏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薑婉儀是一向惜命的,若是往最壞處想,可能她的小命便要沒了……
一時間,心中複雜萬分,有些無所適從,但她還是出聲道:“程太醫,你且說說情況。”
程太醫畢恭畢敬的拱了拱手,凝著眉,將目前的情況細細道來,“川芎是味慢性毒藥,無色無味但最是陰毒,且那解藥……往往隻有一個,恐怕得往下毒的人身上尋尋,若是尋不出,恐怕解藥已然被毀……”
窗外一陣風拂過,掀起薑婉儀落在兩頰的絲發,程太醫不再往下說,隻是愧疚的低下了頭,他如今尚沒有能力配製出解藥來。
若是那解藥已經被毀,恐怕薑婉儀性命不保。
程太醫說完,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卻見薑婉儀麵色一片平和,黝黑的眸子中清亮得猶如一汪清泉,似沒受到這事的影響,反倒是開口問道:“若是沒有解藥,我還能活多久?”
這一問,倒是讓程太醫有些出乎意料,若是若是尋常的公主小姐,恐怕哭著喊著要他配製出解藥來,而麵前的女子,卻是淡定的問著自己的死期。
“約莫兩三個月。”
他回答完,見薑婉儀擺了擺手,程太醫是個有眼力見的人兒,他立刻明白薑婉儀的意思,提著藥箱要離開,臨門一腳時,身後傳來薑婉儀的聲音。
平靜得出奇。
“此時切莫告訴他人,尤其是……太子殿下。”
薑婉儀的聲音有些暗啞,似隱藏著巨大的痛苦。
“日後,你每隔三日來一次。”
程太醫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隱瞞所有人自己的情況,假裝已經有了解毒之法。
程太醫深深的歎了口氣,轉過頭來說了句“不可”,正想勸慰幾句,卻不料,薑婉儀接著開口道:“望太醫看在前不久救了你家小侄女兒的份上,圓了我的這份心願。”
聞言,程太醫身子微微一顫,思量片刻後,無奈的點了點頭,便出了門去。
明珠一直在門外候著,見太醫離開,她連忙進門來,薑婉儀特意囑咐她在門外候著,可房子隔音極好,她實在聽不見裏麵說些什麼。
她剛踏進門便關切的問道:“小姐,太醫怎麼說?”
薑婉儀滴粉搓酥的臉頰上露出一抹賞心悅目的笑,渾然看不出一點兒中毒的跡象,反倒是氣色充盈,笑意盎然,她摸了摸明珠的手,笑得歡快,“放心吧!那太醫說,以後每隔三日來一次,過了兩三個月便會徹底清除。”
說完,明珠的臉上果然綻放出了笑顏,她握緊薑婉儀的手,喜不自勝,“太好了!小姐有救了!”
“那當然,你家小姐命大著呢!”
薑婉儀笑著說話,心裏卻泛著一股酸澀,縱使隻是傳書,她也是想多活些時日的,若是以後死了,不知是會回到現實世界,還是……真的死掉?
這一切,她都無法預知,甚至還有些恐懼。
可如此,已然別無他法。
雖說是中毒,可薑婉儀的身上卻沒有什麼異樣,甚至連不適都不曾有,她穿了一身較素雅的衣裳,並沒有帶上明珠,自個兒朝沐清的院子走去。
說起來,她是不常來這兒的,可仔細想想,當初,珍珠便是沐清相贈的,這般瞧著,珍珠下藥之事恐怕沐清是知曉的,又或者,本就是她指使的。
她們兩本就是鎮北侯的人……
隻是她以為珍珠會所有不同,她同明珠那般相似,可卻沒有明珠半分善良。
想到這兒,薑婉儀不由得閉上眼眸,天空不知何時已然下起了雨,起初隻是小滴小滴的落下,濕潤一小塊地板,她慌忙加快了步伐。
還未來到沐清的院子,便遠遠的瞧見,一道清麗身影手握著傘,就站在門口那兒,似乎是知道她要來。
薑婉儀漸漸走近,果然聽見沐清淺淺的說了句,“你來了。”
是肯定的語氣。
薑婉儀沒有說話,見沐清進了屋,她也一同進去了。
外麵的雨似乎逐漸大了,雨水拍打地麵的聲音清脆得如同一陣陣鼓點,天空陰沉下來,屋裏卻是明亮的。
沐清進去後,自顧自的給薑婉儀沏了杯茶,茶杯之上,熱氣騰騰,泛著一股子清淡的茶香,她將茶杯推到薑婉儀的方向,抬眸間,平靜如水。
薑婉儀手頓了頓,並沒有去接,她如今到底是要謹慎許多的。
“別擔心,沒下毒。”
沐清說著,輕輕笑了笑,緊接著,給自己也沏了杯茶。
薑婉儀還是沒有抬起茶杯,她又聽見,沐清嘲諷似的聲音響起,“左右都已經中了毒,太子妃又在害怕些什麼?”
薑婉儀狠狠的皺了皺眉,沐清輕笑一聲。
“且坐。”
兩人對坐下來,薑婉儀望著麵前的女子,不知為何,心裏總有些恐慌,她總是想起,對麵這個人兒才是原文中的女主,應當是同男主站在一塊兒的。
她打量著沐清,心裏總不是滋味兒,她極力壓下自己的情緒,麵上沒有展現出半分端倪。
同時,沐清也在打量著她。
她抿了口茶,輕聲道:“其實我挺羨慕太子妃你的。”
啊?
薑婉儀有些愣住,抬起頭來,懵懂的看著她,實在是想不出,此話的依據,細細想來,她並沒有女主的聰慧。
她羨慕自己什麼?
薑婉儀不由得想。
她沒開口問,沐清卻是自顧自的說起話來,不知為何,薑婉儀總覺得她的話中,分明染著深深的愁緒,分明是在說話,卻像是在歎氣。
“我原本活得也無憂無慮的,可後來,家破人亡,隻有我苟活於世,我原想報仇,卻不料被人所騙,成了個為別人效力的一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