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悠然盡管總是說她和小傑的婚事不作數了,但這會兒因為林喜悅的維護,她心底還是生出歡喜來。
她覺得自己也是很可笑,明明心裏那麼在意,卻又要裝作自在灑脫,因為旁人的一句話,心情就大受影響。
顧淡顏聽了林喜悅的話,明顯愣了愣,不由得又將劉悠然打量了一番,目光中的鄙夷掩藏不住。
大概她覺得小傑再怎麼也不會喜歡這樣的女子,肌膚黝黑,哪有大家閨秀的模樣。
她隻是愣了愣,回過神來,又換上一副笑顏,“原來是這樣,倒是從沒聽將軍說起過,一時聽到有些驚訝。”
林喜悅微微一笑,“自家的事,就沒必要說出去給外人聽了,辦喜事的時候京城人人皆知,到時候顧姑娘自然也會知道的。”
“是這個道理。”顧淡顏點頭。
林喜悅道,“顧姑娘可是有什麼事嗎?”
顧淡顏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今日手臂麻木得厲害,本想來問問夫人,是不是可以早些紮針,卻不成想夫人在待客,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一番說辭,倒是把自己擺在了主人的位置,劉悠然成了客人。
林喜悅道,“顧姑娘留在府上治傷,本該盡心照顧,隻是我這準兒媳許久不來,我倒是想念得緊,你救了小傑,我也實在不該怠慢,這樣吧,我便讓人去請仁濟堂的大夫來替你施針,緩解一二。”
不等顧淡顏說話,林喜悅已經叫來佩兒,“你差人去請李大夫來,就說顧姑娘於將軍有恩,舊傷複發,不可怠慢,這恩情我們是要還的。”
佩兒福了福身,“是。”
顧淡顏便想擺出個大度的樣子也不行了,林喜悅一番話,又是說明了她的身份,又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如今隻把她當成一個救了小傑的恩人來看。
恩情也不多,遲早要還完的。
她隻好說道,“多謝夫人,淡顏感激不盡。”
走之前,她還對著劉悠然笑了笑,劉悠然麵無表情,連虛假的微笑都懶得給一個,她實在是沒辦法和顏悅色。
進了暖房,陣陣花香襲來,讓人心情愉悅了不少。
林喜悅道,“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張,畢竟還不知道要不要退親呢。”
劉悠然扶著她坐下,“我哪裏跟會伯母置氣,伯母也是為了護著我。”
林喜悅問她,“你先前見過她?”
“見過。”劉悠然點點頭,心情不佳,“見過好幾次,隻是她應該不記得我了,那時候我是男裝,隻看著她從我身邊走過,去送茶水點心。”
說著,她忍不住嘟了嘟嘴,一副吃醋的模樣。
林喜悅笑了,“小傑接下了?”
“我哪裏知道,離得太遠了,看不清,隻是大熱天的,美人貼心送來茶水,哪有不接的道理。”
林喜悅說,“若我是你,就親自跟過去看看,若是他接了,抬手便是一巴掌,然後寫信回京,立馬退了親事,才不讓自己動氣,便宜了他們。”
劉悠然道,“我也想,隻是……”
“隻是什麼?”雅蘭也好奇了。
她又說道,“隻是我隻是個小兵,他是大將軍,我近不了身啊。”
這話惹得屋裏眾人都笑了起來,林喜悅替她夾菜,笑著說,“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找他算賬,一會兒估摸著就該回來了。”
劉悠然記得林喜悅剛剛的話,一直在想那位顧姑娘什麼時候救了小傑,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問。
林喜悅多聰明的人啊,猜也猜得到她的心思,席間一會兒透一句,顯得不那麼刻意,又半點都沒有少說,倒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個明白。
“再怎麼說也是救了命,她傷了左臂,小傑便帶她回京治傷,隻是傷得有些久了,會留下病根兒。”
劉悠然點點頭,“倒是也該治。”
林喜悅說道,“若是你覺得不合適,去仁濟堂治也是可以的。”
“沒有。”劉悠然說,“伯母醫術高明,本就是難治的舊傷,留在府中治更好,就算隻有一絲機會,好歹也要試一試。”
林喜悅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她是想讓顧淡顏去仁濟堂住的,小傑也有這個打算,誰知這丫頭卻不介意,真是傻乎乎的。
劉悠然低頭吃飯,心情好了一些,她在意的無非就是小傑將顧淡顏帶回了京城,還住進了府中,一直想要個解釋,他的信中也一個字沒提,讓她摸不著頭腦。
如今知道是這麼回事,三分怨氣便隻剩下一分了,人家於他有恩,傷不好治,隻能讓伯母出馬,似乎也隻有帶人回京城這一條路。
他當初差點兒受傷,信中也沒提,也不知是不想提起這位姑娘,還是不想讓她擔心。
午飯過後,又在暖房中飲茶,滿園的臘梅,空氣中都飄散著香氣。
過了會兒,小傑大步流星地過來了,他剛進花園林喜悅就看到了他,隻低頭喝茶,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等他進了屋子,林喜悅道,“著急忙慌地做什麼?冷風都帶進來了。”
小傑笑著坐下,“哪有那麼厲害,我擋著風呢。”
劉悠然不看他,小傑便沒皮沒臉地盯著她看,“早知道你來府上,我今日就不出門了。”
林喜悅好笑,給雅蘭使了個眼色,雅蘭便道,“該回去看看孩子了,這兩日總是打嗝,婆婆若是得空,便跟我去看看吧。”
林喜悅點頭,“估摸著是積食了,捏脊就好,我去看看吧。”
兩人找了借口離開,出了花園林喜悅才道,“真是讓人操心。”
雅蘭笑著說,“您總說不管這事兒了,話裏話外,還是在幫小傑解釋,悠然這會兒隻怕氣消了大半,小傑隻要好好解釋清楚緣由,這親事黃不了。”
林喜悅道,“我就怕他笨嘴拙舌的,沒什麼事兒也說成有事兒了,你想要這個弟媳,我也想要這個兒媳,還是替他說幾句好話吧。”
雅蘭點頭,“是這個道理。”
林喜悅走了幾步,又說道,“過幾日便讓那位顧姑娘去仁濟堂養傷,悠然雖不在意,咱們家自己要有分寸。”
雅蘭應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