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丫鬟才把禦醫請來,見到守在門外的君陌塵,禦醫連忙恭敬行禮,道:“參見世子殿下,王妃的病怎麼樣……”
“白禦醫來了。”他又沉聲道:“先候在一邊吧,本世子請了一位民間大夫在替母妃醫治。”
來人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公子,背上背著藥箱,此人正是白氏醫館的大公子白長楓,入宮做太醫也已經兩年了。
白長楓見門窗都是開著的,覺得有些奇怪,王妃的病可不能受寒,問道:“世子怎麼不進去?”
“穆大夫在幫母妃紮針,本世子是男人,不方便留在裏麵,白禦醫多留片刻,母妃已經醒了,還請你稍後給母妃診治。”他不是不相信穆淩薇,而是太擔心他娘的病,所以才想要白長楓留下來。
白長楓又拱手道:“是。”
他知道君世子經常去尋民間的大夫來給威王妃治病,就因為這是絕症,所以君世子也抱了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
緊接著,院子裏又趕來一群民間大夫,各個年齡階段的人都有,他們也想往裏擠,又被侍衛給攔下了。
白長楓往外瞟了一眼,他自然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君世子找的民間大夫。
也是因為威王妃的病連禦醫都束手無策,所以君世子才四處替他娘求醫。
君陌塵見來了這麼多人,又去打發他請的那些所謂的神醫去了。
這時,君陌塵也走到外麵,怒聲道:“本世子養了你們這麼久,你們都沒有想到治療王妃的辦法,一個個全是庸醫神棍,來人,將他們全都趕出去。”
一個中年男人道:“王妃的病情很危急,我們每天都在想辦法根治王妃的病,世子為什麼要將我們趕走?我們一直很盡心……”
“是啊,世子殿下,癆病雖然暫時不能根治,但是我們的醫術可以減輕王妃的痛苦。”
“我們一定會想出辦法治好王妃的,殿下再給我們一些時間。”
“滾。”君陌塵怒聲道,他娘的病明明越來越嚴重,這些人還說有辦法,今天若不是穆淩薇在場,他娘隻怕已經……
於是,隻見這群焦急趕來的神醫一個個都被侍衛推著走。
又聽有人道:“剛才我好像聽小廝說,世子今天又帶了一個大夫進府,是不是他在屋子裏替王妃醫治,搶了我們的生意。”
“好像是,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個女娃娃……”
頓時,這人又高聲道:“世子殿下,你別被人騙了,今天進府的那個大夫可能就是個騙子,她會讓王妃的病越來越重的。”
“是啊,世子殿下,王妃的病可經不起折騰啊。”
“一個無知女人,她懂什麼醫術,世子三思啊。”
同時,穆淩薇也聽到了外麵的聲音,又把銀針一根根拔出來,再消毒之後,她才收起來,親自替威王妃穿好衣裳,扶了威王妃重新躺在床上,替她仔細地蓋好錦被,輕聲道:“王妃先休息一下,剛才我已經替王妃針灸,王妃身上應該會感覺到輕鬆,蓋好被子,不會受涼的。”
威王妃見她做事如此仔細,眼中不免對她有些另眼相看,剛才她半點臉麵都沒有為她留……
如果換作其他女人,早就哭哭啼啼,唯唯諾諾,被她罵走了,但眼前的女子,不卑不亢,神態怡然自得,骨子裏就透著一股傲氣。
她仿佛不像一個尋常女子,這樣的氣度就算郡主,公主與之相比,也稍微差一些。
穆淩薇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認真對待自己的工作是她的人生態度,於是,她又替王妃重新插上氧氣管,道:“就算有些不舒服,王妃也先插著,別浪費了。”
此時,外麵的喧鬧聲越來越大。
穆淩薇又讓旁邊伺候的丫鬟給了她塊幹淨的白綢布蒙在臉上,隻露出一雙眼睛,就朝門外走去,沉聲道:“君世子,能否讓他們先留步。”
君陌塵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道:“讓他們留下。”
穆淩薇戴了白綢,自然也沒有人看到她的容貌。
頓時,剛才喊得最大聲的胡須老頭道:“你就是君世子請來給威王妃治病的小姑娘,你會治病?開什麼玩笑,一個沒斷奶的小女娃會醫術,這樣的騙術,君世子也相信……”
“就是,臉上蒙著塊絲巾,一看就是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她就是個騙子。”
“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子,把後宅的活兒做好,才算是一個讓人瞧得上的女人,臉上遮了麵巾,到處拋頭露麵,這樣的女子怎麼敢娶,小姑娘你年齡還小,不要出來行這種騙,高門府邸的門可不好進……”
頓時,君陌塵臉上的怒氣漸深,這些人在他麵前點頭哈腰,說自己醫術了得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
沒等君陌塵開口,穆淩薇突然沉聲道:“諸位這麼瞧不起女人,認為女人不配會醫術,你們這群男人又有多高的醫術讓本姑娘見識一下呢?”
頓時,又有一個年紀稍大的人站了出來,搖頭晃腦地道:“小女娃,我們是勸你,你怎麼還如此說話,簡直不懂禮教,不知所謂。”
“如果你真的學了些醫術,我們也算同行,在場的人都比你年長,見了前輩,你也該虛心求教,而不是挑釁,唉!後輩之人真是沒有好的教養咯。”他倚老賣老,以為可以把穆淩薇說得麵紅耳赤。
隻見她眸光裏鋒芒閃現,鎮定又傲氣地道:“學醫本就是一個經驗積累的過程,沒有任何捷徑,想要在大夫這行混出名頭,必須要虛心向前輩求教,前輩願意把他的真本事教給你,才算厲害,你們想說的是不是這個?”
“中醫的發展就是一個經驗的發展,神農嚐百草,李時針撰寫的《本草綱目》,這些哪一樣不是偉人們憑自身經驗,用心鑽研出來的結果,可是你們呢?”
“我們怎麼了,我們治病救人,替人解除病痛之苦,這是無量功德。”又有人懟她一句。世上的大夫本就不多,但又因為受人尊敬,也能掙錢養家糊口,所以學醫的人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