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譚玉延的質問,雲楓又是一愣。
他七年前才十一歲,被人一路追殺逃竄,無比恐慌,哪裏能注意到這麼多細節?
那一路,狼狽而淒涼,甚至很多記憶細節都在幼年的恐懼中被淹沒,顯得很不清晰。
又哪裏知道,七年前追殺自己的殺手,竟然不是三個。
而是十三個?
雲楓見都沒見過那十個殺手,又怎麼知道,他們怎麼死掉的?
雲楓沉默半晌,還是搖頭道:
“我不知道。”
譚玉延冷笑道: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我看你小子就是找死!”
話雖狠厲,但譚玉延這次沒有再收緊指爪。
雲楓微微凝眉,反問道:
“不論有多少人追殺我,似乎都不是你們聽雨樓應該關心的事情吧?”
“我雲家小小一個海城家族,當年也無法躋身豪門,就算有些微不足道的產業,想來也入不了聽雨樓的法眼。”
“更不配您這樣玉衡境的高手,在這千山小區守了我整整七年?”
譚玉延的問題,的確給雲楓提供了不少信息,令他越發肯定,自己現在裝敗,是很明智的選擇。
至於用魔障香撬開譚玉延的嘴巴,當然也是個選擇,但譚玉延境界有點高,靈識不弱,魔障香對他意誌的控製,很難保證效果。
通過這種方法得到的答案也許並不完全,不是雲楓真正想要的。
聽到雲楓的問題,譚玉延冷笑一聲:
“小子,現在是我問你!”
“你沒有給我令我滿意的答複,還敢反問我?”
“誰給你的膽子?”
說著,譚玉延一個耳光抽在了雲楓臉上。
啪!
一聲清脆的響,在客廳中回蕩。
雲楓默默記下了這個耳光的仇,淡淡道:
“好,你繼續問。”
“我隻是有點兒好奇。”
譚玉延深吸口氣,眯著眼睛,問出了真正核心的問題。
“七年前你上了天山,拜入何人門下?師承名為什麼?修習什麼功法?”
這才是七年前聽雨樓接到的委托中,最關鍵的問題。
一旦雲楓的師承得以被揭開,七年前的其它謎團,也許也會被順藤摸瓜找到答案。
可即便以聽雨樓的力量,竟然也無法進入天山山巔,更沒辦法探尋其中到底藏匿著怎樣的力量。
但聽雨樓知道雲楓未死,有朝一日就必然回到海城。
所以接到這個任務的譚玉延,在海城千山小區裏,一住就是七年。
七年間,譚玉延也一直暗中監視著許長誌這個唯一還和雲家有聯係的人。
七年之後,雲楓終於在譚玉延的視野中露頭了。
以聽雨樓的情報網絡,早在雲楓大鬧陳家訂婚宴的時候,就知道了雲楓現身海城的事情。
但譚玉延始終沒有直接去和雲楓接觸,一來因為雲楓的師承神秘,二來因為雲楓展現出的實力太過超然,即便是聽雨樓和譚玉延,也不得不認真對待。
譚玉延一開始的計劃是和雲楓假意交好,一點點套取信息。
奈何雲楓一見麵就道破了譚玉延的真實身份,譚玉延這才撕破臉皮,以武力鎮壓雲楓,逼問信息。
和套取相比,逼問獲得的信息,真實性會有很大的疑問,所以是下下策。
聽到譚玉延的問題,雲楓不禁微微眯了眯眼,沉吟道:
“所以,這不光是葉海晨的委托?”
“而是七年前的另一樁委托?”
“早在七年前,就有人想要知道我的師承,和探尋天山上的神秘勢力?”
譚玉延冷哼一聲:
“葉海晨?神州王侯在聽雨樓這樣古武級別的勢力眼中,不算什麼大人物。”
“他的委托,甚至無法進入聽雨樓的任務係統,隻是我私人的關係罷了。”
“你猜的不錯,七年前,雲家覆滅之後,就有人盯上了你,和你背後的勢力。”
“現在,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就告訴我,我們聽雨樓想知道的信息。”
“否則……”
譚玉延冷冷一笑:
“雇主的任務中,讓我殺了你也可以。”
“用你的人頭,也能換到一半的任務報酬。”
雲楓哂然一笑,搖頭道:
“既然如此,是敵非友。”
“告訴我,七年前給你們下任務的,是誰?”
譚玉延一愣,旋即額間暴起根根青筋,暴怒道:
“你這小子,現在是我問你!”
“輪不到你來問我!”
說著,譚玉延又是一個耳光,扇向雲楓。
他實在是太生氣了。
明明是自己捏著雲楓的喉嚨,但看雲楓這神色和態度,竟似是他捏著自己喉嚨一樣!
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
可恨至極!
但譚玉延的含怒耳光,卻沒能落在雲楓的臉上。
啪!
一聲輕響,譚玉延的手腕被雲楓輕輕巧巧捉住了。
譚玉延瞳孔驟然一縮!
怎麼可能?
我明明封了他的穴道,他怎麼還能動的?
不對勁!
這一刻,譚玉延終於知道,自己心頭一直縈繞的那種惴惴不安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的了!
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子,竟然在自己麵前藏拙了!
剛剛自己的優勢,竟然都是假的嗎?!
震驚之下,譚玉延手指勁力一吐,下意識就要直接捏碎雲楓的喉嚨,終結了這個小子的命!
但就在殺意顯露的瞬間。
譚玉延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動彈不得!
原本自己雙指隻要向下半寸,這雲楓便必死無疑!
但這半寸,此時卻成了天塹!
自己的身體,竟然失去了控製!
習武這麼多年,還擁有完整度很高的古武傳承,譚玉延也算是縱橫天下的老江湖了。
即便在聽雨樓這樣的古武級組織中,都有一定地位!
可縱然是他這樣的老江湖,也對眼下的情景聞所未聞!
“這……這怎麼可能?”
譚玉延雙眼顫抖,麵色慘白,豆大的冷汗一滴滴從額頭滴落。
“你怎麼做到的?”
雲楓淡淡一笑,推開了譚玉延捏著自己喉嚨的手指。
雲楓一腳將譚玉延踢到了對麵沙發裏,身影一閃,手掌已經掐住了譚玉延的喉嚨。
冷淡的笑聲,在譚玉延耳邊傳來:
“現在,輪到我問,你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