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風回到家。
天已經黑了。
她不敢告訴蘇文和母親自己今天的經曆,就偷偷回到自己房間裏哭。
等到第二天一早。
李桂芳這才發現女兒眼眶濕紅,她連忙關心上前,“晚風,你眼睛怎麼回事?是不是哭了?你和媽說,是不是蘇文那個鄉巴佬欺負你了?媽早就給你說了,讓你和蘇文離婚,你……”
“媽,和蘇文沒關係。”
陸晚風想了想,她忍不住委屈,於是就把昨天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而當李桂芳得知陸宣儀搶走女兒功勞後,她頓時氣得火冒三丈,“該死的陸宣儀!她真是欺人太甚!那國際音樂學校的合同,明明有我女兒一半的功勞,她……”
越說,李桂芳越是震怒,最後她更是拉起陸晚風的手道,“走,晚風,媽帶你去陸家討回公道!”
“算了,媽。今天陸家剪彩,我不想再去受委屈。”
陸晚風搖了搖頭,“奶奶他們都向著陸宣儀,沒有人願意相信我。”
“這……”
看著潸然淚下的女兒,李桂芳沉默不言。
她知道女兒所言不假。
自從陸昌安去世後,陸家的那些人,都變得沒有人情味。
“罷了,罷了,這個啞巴虧我們認了,大不了,我們以後不和陸宣儀來往就是。”
李桂芳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話音剛落,蘇文也醒了,“媽,晚風,早,嗯?晚風,你的眼睛……”
“你閉嘴,蘇文!”
李桂芳一看到蘇文就來氣。
“媽,你不要和蘇文發脾氣好不好?他又沒得罪你。”
陸晚風哽咽道。
“他怎麼沒得罪我?他娶了你,他就是得罪我!”
李桂芳破口大罵。
察覺到陸晚風和李桂芳的情緒有些不對,蘇文忍不住詢問,“晚風,你今天心情不好麼?”
“沒有,我隻是……”
陸晚風本不想提‘國際音樂學校’合作的事情。
但李桂芳卻哼道,“我女兒被拋棄你的陸宣儀搶了功勞,她心情能好麼?!”
“搶功勞?”
蘇文得知前因後果後,他臉色不由一沉,“晚風,你放心,南陵祝家的這個合作,她陸宣儀搶不走。”
說著,蘇文直接給祝文竹發了一個消息。
“行了,蘇文,你少在這裝模作樣!你不是說給南陵祝家打過招呼了麼?既然如此,她陸宣儀怎麼敢搶我女兒的功勞?”
李桂芳一臉譏諷,“你但凡有周子陵一半的本事,我女兒也不至於在陸家受委屈!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去找陸宣儀,讓她承認‘國際音樂學校’的合作有我女兒一半的功勞,要麼,你就滾出我們家,和我女兒離婚!”
“媽,你能不能別強人所難?”
陸晚風不滿地看向李桂芳。
因為她知道。
陸宣儀不可能妥協的。
但蘇文卻接著李桂芳的話道,“媽,不要說一半的功勞,我會讓陸宣儀親口承認,南陵祝家的合作都是晚風的功勞。因為沒有晚風,祝家,不可能剪彩!”
“行!蘇文,這可是你說的,男人說話要算數,你若做不到,你就趕緊和我女兒離婚!少耽誤她前程。”
李桂芳生怕蘇文反悔,她趕緊拿出手機錄音。
見狀,陸晚風有心勸說蘇文不要意氣用事,但李桂芳卻直接喊來了出租車,“女兒,走!我們現在就去陸家,我倒要看看,他蘇文怎麼不讓祝家剪彩!”
……
半個小時後。
陸晚風一家人重回陸家別墅。
今天陸家很熱鬧。
金陵市不少和陸家有交情的豪門都來觀禮了。
“陸老太太,恭喜,恭喜!”
“宣儀不愧是我們金陵市的天之驕女,居然能和南陵祝家談成合作。”
“估計未來十年,金陵都再找不出宣儀這麼優秀的女人了。”
聽到賓客們對陸宣儀的稱讚,陸老太太和孔曼雲都笑的合不攏嘴。
而陸宣儀更是抬頭站在人群中間。
她身穿豔麗的晚禮服,高貴,傾城,就宛若仙女一般,高不可攀,令不少公子哥眼直。
但突然。
一道嫌棄的聲音從陸家別墅中響起。
“呦,陸晚風,你怎麼又來了?”
看到陸晚風一家走來,陸琴心不近人情道。
“嗯?這女人是誰啊?”
有賓客目光落在陸晚風身上。
“她就是陸家那個殘疾女。”有人認出陸晚風的身份,“據說是董大夫治好了她的腿!”
“原來是陸家的掃把星啊,聽說她克死了自己父親……”
眾人交談時,孔曼雲突然走到陸晚風麵前咄咄逼人道,“陸晚風,昨天我不是告訴過你,讓你後三天不要來陸家麼?你還來幹什麼?又想碰瓷我女兒是不是?”
“七嬸我……”
不等陸晚風開口,李桂芳就陰陽怪氣道,“陸琴心,我女婿說了,他要親口讓陸宣儀承認,南陵祝家的合作都是晚風的功勞,否則祝家便不會和你們剪彩!”
“媽?你幹什麼啊?”
陸晚風不解地看向母親。
“幹什麼?嗬嗬,我當然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女婿有‘本事’咯!”
李桂芳故意把‘本事’兩個字咬得很重,因為她就是想讓蘇文在陸家下不了台,最後隻能灰頭土臉地和陸晚風離婚!
“本事?嗬嗬,他蘇文真有本事,他會被陸宣儀拋棄?我說李桂芳,你是不是腦子糊塗了?”
陸琴心譏笑。
“你管我有沒有糊塗?反正這是我女婿的原話!”
李桂芳抬高聲音,她一個字一個字道。
“媽!你……”見陸家所有人都看向蘇文,一瞬間,陸晚風知道了母親的用意。
李桂芳這是要把蘇文逼上絕路!
“我去,這小子誰啊?他竟敢當眾搶陸宣儀的功勞?”
“你沒聽李桂芳說是她女婿麼?肯定是陸晚風的男人。”
“陸晚風的男人這麼厲害?還不讓祝家剪彩?真的假的哦。”
“吹牛唄,他以為自己是祝淩天的女婿啊?估計是他們一家眼紅陸宣儀的成就。唉,都是一家人,嫉妒心還這麼重。真可憐!”幾名來陸家觀禮的豪門子弟議論紛紛。
這時,陸宣儀聽到李桂芳的話後,她也被逗笑了,“噗,蘇文,我五嬸說的真的?我不承認南陵祝家的合作是陸晚風的功勞,祝家就不會剪彩?”
“是。”
蘇文麵無表情道。
“還是?嗬嗬,蘇文,你以為祝家是你家啊?你說祝家不剪彩,別人就聽你的?你算什麼東西?前幾天你冒充神醫不過癮,如今又開始扮演小醜了是吧?”
看著蘇文,陸宣儀一臉嫌棄和鄙夷,“我告訴你,蘇文,祝家早在網上公布了‘國際音樂學校’的合作名單,上麵隻有我陸宣儀的名字,你讓我怎麼承認這是陸晚風的功勞?和你一樣,騙人是麼?”
“拜托,鄉巴佬。”
“現在是互聯網時代,什麼消息,手機一查就出來了,你以為金陵市和你們山裏一樣落後,傳遞個消息要十天半月?”
說著,陸宣儀毫不客氣地拿出手機,她找到了祝家在網上公布的名單,並放在蘇文麵前,“蘇文,認識陸宣儀那幾個字了麼?”
“你要是不識字,我教你啊?”
看著陸宣儀那尖酸刻薄的嘴臉,蘇文沉默不言。
他從沒想過。
有朝一日,自己少年時喜歡的青梅竹馬,竟會變成如今這樣令人惡心。
“蘇文,你那是什麼眼神,你要是不滿意名單,你去龍湖三千庭投訴我啊。”
見蘇文冷冷瞪著自己,陸宣儀又蔑視道,“還不讓陸家剪彩?你丟人現眼什麼?真當自己認識祝家的人,一個山裏娃裝什麼大人物?不是這個圈子的,非要往上流圈子裏擠什麼?你就適合一輩子在山裏種田養禽,你……”
“夠了!”
不等陸宣儀把話說完,陸晚風就顫抖道,“陸宣儀,你已經拋棄傷害了一次蘇文,你為什麼還要一而再的羞辱他?”
“是!”
“蘇文不認識祝家的人,可那又如何呢?難道我們當平凡的小人物有錯了?”
說完,陸晚風拉起蘇文的手就要走。
但這時。
陸家外卻傳來一陣兒動靜。
“是南陵祝家剪彩的人來了。”
“嗯?秋先生,怎麼是你?”
當看到秋伏龍來到陸家,所有來陸家觀禮的人都是一陣兒驚駭。
祝家竟如此重視陸家,讓秋伏龍這名金陵市唯一的武道大師來剪彩?
“秋先生,您能來我陸家,實在讓我陸家蓬蓽生輝,請,快請。”
陸老太太看到秋伏龍後,她激動到眉開眼笑。
陸宣儀更是連忙讓出主位,並恭維道,“秋先生的到來,真是我陸家之幸。”
“好了,別拍馬屁了,祝文竹小姐有傷,她不便來訪,於是讓我過來剪彩。”
秋伏龍麵無表情地開口,“剪刀在哪?直接開始剪彩吧。”
他的話,帶著毋庸置疑的命令。
聞言,陸家人連忙找來剪刀和彩帶,“秋先生,您請剪。”
“嗯。”
秋伏龍拿起剪刀。
看到這一幕,陸宣儀卻是走到蘇文身旁道,“蘇小醜,你不是說,我不承認南陵祝家的合作是陸晚風的功勞,祝家就不會來剪彩麼?那秋先生是怎麼回事?你當這位武道大師是空氣啊?”
“可笑陸晚風還說你是平凡的小人物,要我看,你連平凡的小人物都不如!”
“幸好我沒嫁給你。”
“不然現在丟人的就是我,而不是她陸晚風了。”
聞言,陸晚風緊緊咬著薄唇一言不發。
而一旁李桂芳卻陰謀得逞道,“蘇文,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秋先生已經來陸家剪彩了,你對我和晚風的承諾,根本就是放屁!明天一早,你馬上滾去和我女兒離婚!”
看著李桂芳竊喜的樣子,其他來陸家的賓客也露出耐人尋味之色。
陸琴心更是譏笑道,“陸晚風,我早說了不讓你來陸家,你倒好,非不聽?現在丟人了吧?”
“你不是陸宣儀,你也不是劉雯彤。他蘇文更不是周子陵,在你身上,怎麼可能會有奇跡?”
“你整天聽蘇文的胡言亂語,他一個鄉巴佬的屁話能當真麼?”
“他說祝家不剪彩就不剪彩了?那我還說明天月亮撞地球呢!”
“要我看,你們一家幹脆都去山裏種地算了,免得……”
就在陸琴心無情嘲笑陸晚風時,突然,秋伏龍的電話響了。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
秋伏龍緩緩將手中剪刀放在了一旁。
“秋先生,您怎麼不剪了?您方才不是說要直接剪彩麼?”
孔曼雲等人好奇看向秋伏龍。
但秋伏龍的下一句話,卻讓整個陸家人如遭雷殛,“方才祝家給我打電話,南陵祝家隻和陸晚風小姐合作‘國際音樂學校’的建設,若其他人幹預,就讓陸家從江南省消失。”
“所以這彩帶,我剪不了。剪了,你們陸家就得亡!”
他話音落下。
陸家別墅死寂一般的安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