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河歎息一聲:“今日朝廷收到了柳州刺史例行奏報,說是外族人又蠢蠢欲動,不久之前剛派了戰船過來,雙方打了一仗。”
“怎麼樣?”
“哎……雖然贏了,但是從打撈的船隻殘骸來看,他們改變了火炮的射程,估摸著再過不久,他們又會卷土重來。”
幾年前外族人被趕走,與其說是打走的,不如說是嚇走的,若不是林維生和他們同歸於盡,野心勃勃的外族人怕是不會離開的這麼快。
這幾年隨著雙方貿易的來往過密,外族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魏詠梅說道:“柳州有商誠,應該能夠抵擋一時的。”
商誠的本事擺在那裏,他能夠將柳州的稅負提高到比肩江南稅負,足以說明他的本事,可這次的事情就是因為他把生意做得太好引來的覬覦。
商誠的本事在管理百姓和做生意上,要想讓外族人不敢妄為靠的還是海軍勢力。
這正是林清河擔心的,“奏報上說,敵方隻有一艘戰船,卻讓我方損失了五艘戰船,從這一點上就足以說明雙方的軍事差距,當年我們的火炮也是根據他們的火炮模仿出來的,論起實力來,自然是他們要優勝於我們。”
如果他們再次卷土重來,以柳州的兵力怕是抵擋不了多久。
柳州一旦失守,危機也就來了。
林清河扶額,不由得想念起了林墨池。
自從二哥離開京城之後,朝廷武器的研究就滯緩了,雖然鍛造廠每年都會鍛造鋼鐵,可基本上都用來武裝騎兵和步兵了。
海軍裝備遠遠不足。
他也建議過,可惜沒人聽他的,就連父皇都不重視。
在上一次作戰中,他們打贏了外族人,朝內不少人都覺得他們已經打怕了外族人,他們絕對不敢再來侵犯,可事實上他們從來沒有放棄過對大哲王朝的掠奪。
尤其是出海的商隊越來越多之後,大哲王朝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一個寶藏,他們怎麼可能不惦記?
林墨池不在朝中很多事情就落在了林清河的身上,這四年來他以肉眼可見的變老,可即便他拚盡全力,又有兄弟們輔助,依舊出現了很多問題。
太孫年歲漸長,卻威望不足。
父皇的身體又日漸加重,撐不了多久,眼下實在是太需要二哥回來主持大局了。
魏詠梅心疼地抱住了他,“這些事情不是還有朝廷官員嗎?不能全都落在你一個人的身上,既然連你都看到了海軍裝備不足,想必工部兵部也都看到了,回頭跟他們好好說說就是了,至於表姐夫那邊,我想二哥不是一個兒女情長的人,如果朝廷有難,二哥不會坐視不管的。”
林清河回望著她,不由得歎息一聲,“但願如此吧。”
這時,下人來稟報,說玉琅王府著人送來了一條馬鞭。
林清河看著用料不菲的鞭子笑了一聲道,“這肯定是錦麟送來的,東歌那個丫頭才不會想這麼多呢。”
那丫頭一貫是搶過去的就是自己的,絕對不會還更不用說賠償,每次這種事都是林錦麟善後。
“錦麟這孩子看上去也不大,卻比他幾個哥哥都懂事。”
就算是林錦麒在人情世故上都沒有林錦麟厲害,對比之下,林錦麟顯得更圓滑一些,林錦麒更像是一家之主。
白天處罰了三個小豆丁,晚上林東歌就讓廚房做了一些烤肉。
兄妹六個人坐在一起,三個大的帶著三個小的,一邊扇著風一邊吃著烤肉,也算是愜意。
林東和被辣的眼淚都出來了,但是就是不肯放下肉串,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繼續吃。
“小郡主慢點吃,別辣著,回頭又要吃藥了。”丫鬟紅英說道。
“好吃好吃。”林東和又吃了一大口。
林東歌忍著笑接過紅英遞過來的帕子,給她擦汗:“又沒有人跟你搶,慢點吃,吃完了就沒了,你急什麼?”
“不著急,好吃,好久沒吃到了。”林東和胡亂的說著。
三個孩子都是肉食主義者從兩歲開始就開始吃肉羹,後來更是無肉不歡,這兩年他們已經吃了三十頭年,五十隻羊了。
好在吃的多,身體卻沒出事,每次太醫來請平安脈都說沒事。
不過即便如此,林東歌對弟弟妹妹的飲食也控製的很,像是烤肉幾個月才吃一次。
林錦麒看著長得比別人家孩子壯實的三兄妹,想到了什麼,“下午的時候廖管家在外麵聽說了一個消息,說是七叔家的小女兒沒保住,早上去了。”
林錦麟將到嘴的肉串兒放下,“都兩歲了,不是剛過完生辰嗎,我記得是足月生產的,怎麼就去了?”
弟弟妹妹小的時候比正常人家的孩子小,林錦麒林錦麟林東歌特別擔心他們活不下來,比大人都要擔心,一直到弟弟妹妹會走了,這種擔心才減少。
可聽到別人家的孩子沒了,他們依舊會想到弟妹。
林東歌擔憂的看著妹妹,“大哥,那個孩子是怎麼死的?”
“聽說是夜裏沒蓋好被子凍著了,小孩子年紀小最容易生病,側妃娘娘以為沒事,不讓人叫太醫結果耽誤了病情,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說完摸了摸林錦安的腦袋。
林錦安以為大哥要吃,心疼的遞了過去,“大哥你吃。”
林錦麒笑著搖頭,“大哥不吃,你們吃吧。”
話落,盤子裏的肉串就被林錦安搶過去了,他沒自己吃獨食,還分給了弟弟妹妹。
林錦麒:“……”
林東歌想到七叔家的側妃皺起了眉頭,“要是早點找太醫,小妹妹也不會就這麼沒了,說到底還不是嫌棄是女兒不重視?”
林東歌看著弟妹,弟弟妹妹不管是誰生病,哪怕是咳嗽兩聲,她都會讓人去請大夫,就怕出事,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大人怎麼就不明白呢?
“或許是意外吧。”林錦麒沒了肉串給自己盛了一碗肉湯。
林錦麟一針見血:“說不定她是想要借此來爭寵呢!”
林東歌一聽忙捂住了妹妹的耳朵,“二哥,不許亂說,會教壞他們的。”
林錦麟努了努嘴,“你看他們聽了嗎?”
一個個眼裏隻有肉串,像是聽進去的樣子嗎?
林東歌鬆開了手。
“二弟,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啊,隻是聽說賀子秋他爹的小妾就是這麼爭寵的,這種事不是很平常嘛,七叔常年在醫院待著,側妃娘娘想要兒子不得想辦法嗎?”
“可是……不太可能吧?”林東歌不太相信,“怎麼拿自己的女兒性命來爭寵啊!”
“沒什麼不可能的,這種事情多了,不是誰家的姑娘都受重視的。”
林錦麒就聽說過不少不把女兒當人的事跡。
京城人家裏,將女兒捧在手心裏的沒多少,大部分資源都在兒子身上。
就連太子妃都是如此呢?
林東歌感觸不深,從她生下來家裏人就寵愛她,哪怕是跟她一起出生的二哥,也對她極為寵愛,哪怕是有了妹妹她的地位依舊不減。
林東歌說道:“難怪七叔院子裏的女人會想盡辦法爭寵,七叔一年到頭就喜歡往醫院跑,家裏都快成尼姑庵了。”
林錦平問道:“姐姐,什麼是尼姑庵?”
“就是之前我們去燒香的道觀,裏麵的姐姐就是尼姑。”
林錦安緊接著問:“她們是不是沒有頭發?”
“對,是沒有頭發。”
林東和歪著腦袋,“他們是不是生病了,我上次在醫院看到一個人頭發都掉光了,她們是不是也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