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側妃不喜歡韓雲一這說話的語氣,陰陽怪氣的。
但是就像她所說的,眼下王家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從林墨池殺了她叔叔開始,王家和皇族的恩怨就結下了,或許從他們上了四皇子這條船開始,就已經下不去了。
王側妃勉強打起了幾分精神,“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呀?”
“我想混入雍州城內,你跟我一起去,隻要進了城,我們就有機會見到季雨歌,隻要殺了她,我們就走。”
雍州城並沒有完全封閉,每日都會開放一陣,收容一些殘兵或者難民,所以想要混進去倒也容易。
王側妃十分懷疑地看著她,“你想怎麼殺了她,她是王妃,身邊肯定有人保護。”
“等到了再說。”
“你之前還說給韋世龍的藥可以讓他過五關斬六將,現在卻被季雨歌輕易的破解了,即便是到了雍州城你真的可以想出辦法對付她嗎?”
韓雲一表情有些陰狠,“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王側妃被她眼中的狠氣嚇了一跳,沒再說話。
“……”
王側妃也是王家的嫡女,雖然是琅琊王氏,但是自小禮儀是沒得說的,冷不丁的被韓雲一這麼一瞪,還有些委屈。
王側妃沒有當著韓雲一的麵兒哭出來,她是王氏嫡女,自然有自己的驕傲。
連著幾日,大藏王朝的人每日都去叫陣,一個接著一個的來,目的就是殺了林墨池砍下人頭,林墨池也不傻,怎麼會看不出他們的車輪戰術。
每次都是選擇最佳狀態的時候出去,剩下的將領一個接著一個出戰,短短幾日的時間,就殺了對方的五皇子和二皇子。
雍州城士氣大漲,反觀大藏王朝的士氣有些低迷。
大藏王朝的兵要比韋世龍手上的殘兵要好上一些,但是從輸贏上和實力上來講,還是林墨池略勝一籌。
主要是太子從各地方籌集了不少軍隊給他,林墨池的兵馬都快到達十五萬了,後續的糧草藥品和人也在陸續的補充,甚至還從國子學裏抽掉了一批學生,專門來負責做一些文書上的工作傳遞情報等。
說是銅牆鐵壁也不為過,即便是打上個兩三年也沒問題。
大藏王朝已經心生退意,林墨池這幾日都在想該如何一舉拿下。
季雨歌這幾日也沒閑著,有的時候去城樓上觀戰,有的時候待在傷病營裏做手術,有現成的教學案例在前,她索性就開始給學生們上課。
這麼珍貴的機會,可不是隨時都有的。
一同來的還有太醫署的夫子,也有些手癢,也開始拉著學生講課。
季雨歌就讓人在傷兵營裏開片出一個地方來,就拿手頭上僅有的藥材還有傷兵給他們講解,好處是學生們的進步是與日俱增。
進步最快的還是二年級的學生,一年級的學生差了一點。
“姐姐你看我開的方子怎麼樣?”
季少桐拿著開的藥方得意的來找季雨歌求表揚。
他不是來請教的,隻是覺得最近學有所成想要找姐姐求誇獎,季雨歌看了一眼,轉過頭繼續忙手頭上的事情。
“不怎麼樣。”
“怎麼了?這可是我從傷寒論裏麵挑出來的方子,絕對是對症下藥,我還根據病人的情況刻意的刪減,增加了一些藥物,怎麼不怎麼樣了?”
季少桐可是準備了許久,等著受表揚的,哪知道等來的卻是一句不怎麼樣,他心裏都有點受到打擊了,這句話也太傷人了。
季雨歌打了一個哈欠,指了指一旁的孫邈邈,“你來跟他說。”
孫邈邈看過藥方之後便笑出了聲,這個錯誤她之前也犯過,後來已經改正了,看樣子這個季少桐也沒比她聰明到哪裏去,同樣的錯誤他也犯了。
“你開的藥方雖然是對症下藥,可是藥方裏麵有人參,人參多珍貴不用我跟你說了吧,如果是給士兵或者窮苦人家用的話,有幾個人吃得起呀,而且甘草的用量有些過多了,其實去掉甘草也行,隻是有點苦,但是這個時候能少用藥材就少用,沒必要浪費。”
軍營的藥材不多,季雨歌早就提倡他們要節儉了,遇到缺少藥材的,斟酌著用其他的藥材代替,實在代替不了的再找夫子們想辦法。
季少桐臉色有些不太好,“也不能說我開的藥不怎麼樣,窮人吃不起,富貴人總能吃得起吧。”
“富貴人倒是能夠吃得起,但是你這藥方也隻是治標不治本,你隻顧及到治病,卻沒有顧及到要病人的身體,你這副藥對腎髒的傷害極大,有點過於烈性了,如果病人的年紀大的話,吃了你的方子即便是好了,後續的身體也垮了。”
孫邈邈跟他說的細了一些,季少桐總算是被說通了。
季雨歌抽出時間說:“你才一年級,之前又沒有學過醫術,能夠開方子已經很了不起了,不過你缺少曆練和經驗,很多常識性的問題都比不上你們的學長和學姐,以後要多學習學習就是了。”
季少桐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本來是興致勃勃的來請教,結果走的時候卻垂頭喪氣的。
季雨歌輕笑一聲沒管他,而是讓孫邈邈繼續給她遞藥材。
孫邈邈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問道:“師傅,這藥膏之前從來沒見你調配過,是治療什麼的?”
“你沒發現最近有一些士兵得了金瘡痙嗎?已經死了三個了,我試著調配一些藥膏,看看看效果怎麼樣。”
“這個我知道,要治療金瘡痙,一個是用玉真散,一個是用木萸散,具體的要看傷者的情況而決定,而且這種病很難醫治,很多士兵都是得了它才死的,我隻聽說過藥劑治療,我從來沒聽說過藥膏也能治金瘡痙的。”
季雨歌調製了一會兒,有些累著了,直接遞給了她,讓她繼續搗弄,務必要把所有的藥材打成醬泥才行。
“藥膏隻不過是藥材的一種形態而已,弄好了也能治病,主要是比喝藥更方便,也更有針對性,總之喝藥有喝藥的好處,藥膏也有藥膏的好處,因情況而定。”
孫邈邈聽話的點頭,然後按著季雨歌的吩咐,努力的摔打著藥材。
很快就把藥材打成了拉絲的醬泥。
季雨歌很滿意,又讓她把炭火和瓦罐拿來。
就這樣反複熬煮了好幾次,一直到整個營帳裏都散發著一股燒焦藥材的味道,才算是罷休,她將藥膏一點一點的塗在油紙上,製作成狗皮膏藥的形態。
“師父現在就拿去給他們用嗎?”
“等晾一晾再說,對了,你不是說有學生之前在旁邊的樹林裏發現過蜈蚣嗎?稍後你去找郭放,讓他護送你們去山裏麵找一些新鮮的蜈蚣,記住一定要活的,抓的時候小心一點。”
孫邈邈想到玉真散裏麵就有用蜈蚣入藥,倒沒有懷疑,轉身就去找郭放了。
而郭放剛好從城樓上下來,倒也沒有猶豫,立刻給孫邈邈指派了一隊人。
想了想,郭放索性也跟了上去,“你師父有沒有說為什麼要抓蜈蚣啊?”
“師傅沒說,我猜想應該是用來治病的,新鮮蜈蚣和蜈蚣粉藥效上有一定的區別,對於毒蟲方麵的利用,我們遠遠比不上師傅,甚至連師傅的一半都沒學到。”
郭放站著說話不腰疼,“沒學到,還不快學。”
“這不是正學著嗎?”
孫邈邈有些不太高興地說,她一直都很認真的學,不光是她,整個太醫署的學生都在認真的學,但是就是趕不上師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