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芸打理好了院子裏的事情，就看到太子殿下和玉琅王一臉慘白的出來。
迎上前，“殿下，三弟他怎麼樣了？”
林晟淵喉嚨有些不舒服，沒說話，眼睛不斷的往天上看，嗯，今天的天不錯，藍天白雲。
崔文芸蹙眉不解，順著門往裏麵看了一眼，幹好看到劉太醫用鑷子夾腐爛的肉，臉瞬間一白，扶著帕子幹嘔了兩聲。
林墨池索性把門關上了，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林晟淵很快壓下了不適，扶住了崔文芸，見她杏眸帶水，格外的楚楚可憐，心底的琴弦被撥弄了兩下，溫柔的問道：“太子妃沒事吧。”
崔文芸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都要嚇死了，不過她還算是鎮定，朝著太子搖了搖頭：“臣妾沒事，隻是……裏麵……”
林墨池走過來解釋：“太子妃不必擔心，三弟的傷口有些潰爛，劉太醫正在給他清理傷口。”
崔文芸恍然大悟，可很快倒吸一口氣：“表妹？不對，玉琅王妃呢？”
林晟淵想起拿著腐肉還能淡定自若，並且跟劉太醫討論深淺的人，嘴角笑意加大：“在裏麵呢？”
“什麼，她在裏麵？”
不害怕嗎？
表妹在裏麵幹什麼，好不容易腿好了，可別嚇出毛病來？
“臣妾去將她叫出來吧。”
林墨池攔住了她：“裏麵過於血腥，太子妃還是別進去了，本王進去就行。”說完抬腳走了進去，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崔文芸越發不解了：“這？”
林晟淵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容加深，“你這位表妹跟傳言真不太一樣，竟然會醫術？”
連劉太醫都鎮住了，可見醫術不一般。
隻是季太傅的女兒怎麼會醫術呢？
崔文芸也在想，表妹什麼時候會醫術了，不過她想起小環的話，笑了笑：“不過，就是看了些醫術，突然感興趣了，比不上醫者。”
林晟淵雖然懷疑卻沒往深處想，聽說季家小姐之前病著，說不定久病成良醫，他見太子妃擔心反過來安慰道：“太子妃不用擔心，本宮看她倒是挺高興的。”
真高興還是假高興還是能看出來的，很明顯季雨歌是真的高興。
一開始季雨歌是主動幫忙，劉太醫還準備找借口拒絕，可是她剛一上手，劉太醫就看出她不簡單，於是也不攔著了，甚至在季雨歌剔除腐肉的時候，還做起了輔助。
原本做輔助工作的醫助隻能在一旁遞紗布，沾血。
正是因為如此，林墨池在一旁看著才沒阻止，同時心裏湧起了很多種疑問，即便是他也看的出來季雨歌的熟練？
可是，這不是太不正常了嗎，她怎麼會對此熟練呢？
醫助臉色發白的看著，手有些發抖的幫忙止血、清理血跡，太醫院很少碰到外傷的患者，多半都是內調，尤其他是從藥房提拔上來的，還沒見過這樣的場麵，所以有些心底一陣發毛。
劉太醫的臉色越來越白，不過他不是被惡心到的，而是被傷口裏麵的情況給嚇到的，竟然有毒？
他們診治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三皇子的毒已經深、入骨髓了，三皇子是什麼時候中毒的，為什麼他們都沒有發現呢？
要是追究下來，怕是他的烏紗帽就不保了，不對，可能連命都不保了。
季雨歌則越來越興奮，沒辦法，毒對於她來說就像是興奮劑一樣，看到毒就激動興奮。
林清河的傷口很好清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身體太好的緣故，即便是喝了酒，傷口的炎症也並不是很嚴重，隻是在他的骨頭裏麵有些許的毒素附著在上麵，好在隻是輕微的一些，就在膝蓋的上麵，清理起來不是很麻煩。
隻是，季雨歌手上隻有劉太醫的刀具，比不是自己熟練的刀具，速度才有些下降。
等毒素清理的差不多了，季雨歌才將傷口重新縫合。
“呼……”
林墨池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隻覺得腿有些酸。
季雨歌打了個結，確定傷口沒什麼需要處理的，轉過頭就對著一堆的腐肉發呆起來。
她指了指，說道：“這些能給我嗎？”
劉太醫：“……”
林墨池：“……”
醫助：“……”
做主的是劉太醫，他能說什麼，他已經被她的手段嚇得說不出來話了，明明隻是一個小姑娘，處理起這麼複雜的傷口，竟然遊刃有餘。
哪怕是他行醫快三十年的人，也不敢保證會比她處理的要好。
“可以可以。”反正這些東西也是要丟掉的。
季雨歌高興的端起腐肉，那樣子就好像是看到什麼珍饈美味一樣。
林墨池蹙著眉頭問：“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麼？”語氣和緩了很多，看季雨歌的眼神不像是胡鬧的，而且他也不認為她會在此事上胡鬧。
“研究毒啊？”
“毒？什麼毒？”
季雨歌單手指了指林清河：“他中毒了你不知道嗎？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清除了大部分的毒，還有一部分殘留在體內，不過不清理的話也是很麻煩的，我打算用這些毒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研究出解藥來。”
味道不是很濃，傷口也不是很嚴重，甚至三皇子自己都沒感覺出來，可見這毒並不是很重，還是很好解得。
林墨池這會兒倒是相信了她的話，轉過頭凶巴巴的看向劉太醫：“劉太醫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三弟怎麼會中毒呢？”
“什麼毒？”
窗外聽到響動的林晟淵走了進來，季雨歌一把將腐肉和碎骨蓋上了，生怕他們要搶走似的。
林墨池：“……”
崔文芸跟著走進來，見褥子上還有血，心底一陣發毛，卻強撐著看向林清河。
此時，麻藥的勁還沒過，林清河睡得還挺香的，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毒？”林晟淵問。
劉太醫嚇得跪了下來：“回太子殿下的話，玉琊王被人下了毒，是臣失職。”
下毒可不是小事，劉太醫又是三皇子的主治大夫，竟然沒發現，要他有什麼用？
林晟淵壓著火氣問：“玉琊王現在怎麼樣？”
“這個……傷口已經清理好了，毒也被剔除了大半，剩下的就是清除餘毒了。”
林晟淵鬆了一口氣，緊接著罵道：“廢物，一群廢物，玉琊王中毒這麼大的事情，你們竟然不知道，太醫院養你們是幹什麼用的，今日要不是恰巧傷口留些了，是不是要等到玉琊王死了你們才知道。”
劉太醫誠惶誠恐的跪下：“微臣知罪，微臣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明明之前沒有中毒，前些日子在宮裏還好好的。”
劉太醫的話斷斷續續，卻足夠讓人聽明白了。
他的言外之意是中毒是在宮外。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沒診斷出來也是錯。
林晟淵氣的攥拳，正要處置了劉太醫。
這時，季雨歌激動的說：“我知道了。”
所有人下意識的看向她。
“毒應該不是從口入，也不是從傷口入，而是通過類似於艾柱的方式利用毒煙入體，所以毒素都囤積在一處，時間短，還看不出來，就便是再高明的大夫也不能診斷出來。”最後她誇張的搖頭，“毒，還真是毒，竟然想出這種辦法來。”
這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置人於死地啊！
也不知道玉琊王到底得罪了什麼人，腿都廢成這樣了還想害他。
不過，她更好奇的是對方點燃的是哪幾種毒草，竟然能夠保證毒素不散開，不對，不對，應該是時間短，毒素還沒來得及散開，該死，早知道她就等一等，等毒素散開了再看看是什麼情況。
林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