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四處張望一眼,壓低聲音詢問道,“雲姑娘可是知道了陛下的身份?”
雲姽嫿歎氣,馬小六這個大嘴巴都招供了,她若是再遮遮掩掩的,豈不顯得不真誠?
“正是,那日陛下請我們去他的私宅做客,中間出了紕漏,有個奴才跪在地上道破了陛下的身份。”雲姽嫿所說句句屬實,隻是巧妙地將後麵住到宮裏的事情隱去。
老掌櫃沉思片刻,追問道,“那日雲小姐可是留宿在陛下的私宅?”
聞言,雲姽嫿險些一口茶水噴在老掌櫃的臉上,淡淡道,“不曾。”
老掌櫃似乎鬆了口氣,方才解釋道,“雲姑娘莫怪老夫多嘴,陛下貴為九五之尊,至今卻未曾納過一個妃子,更不曾與任何一位女子多說過話。陛下年幼的時候曾經發過誓,能讓他主動上前搭話的女子,必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
聞言,馬小六和柳綠對視,更加篤定自家小姐和許濡知之間有奸情了。
“可能是陛下年幼時的玩笑話,當不得真的。”雲姽嫿冷冰冰的臉上故作淡定淡定,不斷在心裏安慰自己,許濡知除了她之外,也沒少跟金妃說過話,可見老掌櫃的話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老掌櫃認真端詳雲姽嫿臉上的表情,見她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便放心道,“雲姑娘有所不知,陛下素來一言九鼎,從小到大承諾過的每一句聖言,如今都已板上釘釘。”
“啊?”
“什麼?”
馬小六和柳綠異口同聲地尖叫,照這麼說來,他們小姐豈不是成了許濡知的盤中餐?
老掌櫃沒想到雲姽嫿的小廝和丫鬟反應竟如此之大,險些被嚇出心髒病來,便笑著道,“諸位放心,也不是所有聖言實現了。”
柳綠和馬小六拍了拍胸脯,還好還好,看來這件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那他們就放心了。
“陛下娶妻這件事,不是還沒實現麼?”老掌櫃笑得一臉無害,雲姽嫿險些被空中的茶水嗆死,眼淚都嗆出來了。
這老頭,說話咋還大喘氣呢?
“雲姑娘,您沒事吧?”老掌櫃見雲姽嫿的臉色不對,十分擔憂地開口道,“要不要老夫請個大夫來給你看看?”
雲姽嫿擺擺手,誠懇道,“不礙事,剛剛被茶水嗆到而已。”
馬小六和柳綠心如死灰,他們都快要被這老頭嚇尿了,小姐不嗆著才怪呢!
“小姐,我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要不我們回去吧!”柳綠走過來替雲姽嫿拍了拍後背,一刻也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待著了,她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慫恿自家小姐來這裏。
雲姽嫿放下手中的茶杯,對柳綠道,“不急,我再向老掌櫃討教最後一個問題,咱們再走也不遲。”
老掌櫃慈愛地盯著雲姽嫿冷若冰霜的小臉兒,一副有話請講模樣兒。
“老掌櫃還沒告訴姽嫿,陛下是如何將這家琴行打理得如此景氣的?”雲姽嫿長話短說。
老掌櫃歪著腦袋想了想,也長話短說道,“老東家去世時,陛下還是個幼子,為了生存,他就去參加琴試,憑借精湛的琴藝竟招來了龍鳳和鳴,一舉成為名副其實的琴帝。”
“那這樣的話,他為什麼還要開琴行?難道皇帝還怕自己沒有飯吃麼?”馬小六最討厭人賣關係,抱著手臂詢問道。
老掌櫃嗬嗬笑了幾聲,“皇帝怎麼會缺吃的?這間琴行傾注了老東家一生的心血……”
“停,你就說他是怎麼做到的吧!”這人廢話咋這麼多呢?
馬小六這個急性子都快憋出內傷了,忍不住一再打斷老掌櫃,最後雲姽嫿和柳綠在不斷快進中搞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掌櫃吧啦吧啦一大堆,其實關鍵的隻有一句話,許濡知用琴試的方法先提高自己的知名度,然後讓人將他的那點破事編撰成文字,說他幼時一把像樣的琴都沒有,卻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琴帝,為了勉勵天下寒門子弟,他還特意開了一間贗品琴行。
從此,這間琴行裏價格不菲的古琴都被撤下,換成一堆贗品,高價賣給琴國的百姓,許濡知沒事的時候就坐在宮殿裏數銀子。
真是個好計策!
雲姽嫿佩服得五體投地,聽完琴帝的創業史,她也該回去了,至於那些天價贗品,還是讓有錢的傻子來買吧!
雲姽嫿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剛從琴行裏出來,許濡知便從後門進了琴行,見到老掌櫃詢問道,“都跟她說了?”
老掌櫃一臉愧疚地跪在地上回話,“按照陛下的吩咐,該說的奴才都說了。”
出了琴行,柳綠推著梨木輪椅在雲姽嫿身後詢問道,“小姐,我們現在要回去麼?”
“不急,四處逛逛吧!”雲姽嫿如今在琴國多待一天少一天,總不能成天窩在椒房殿裏不出門。
“誒,你聽說沒?從大襄來的那個金妃,前幾天丟了。”
“不是說跟侍衛私奔了麼?”
“什麼跟侍衛私奔,是被采花大盜擄去了,書鋪裏還傳出她的春宮圖呢!”
雲姽嫿路過一家首飾店的時候,裏麵走出來三四個姑娘,都在小聲議論金妃的事情。
“小姐,不如我們也去書鋪看看?”馬小六聽說書鋪有金妃跟人苟合的書畫,恨不得立刻奔進書鋪,一睹為快。
男人嘛,誰還沒看過幾本那種書?
“小姐,我們真要去那種地方麼?”那幾個姑娘的話柳綠也聽見了,這丫頭天生臉皮薄兒,隻是聽聽而已,就已經小臉爆紅了。
馬小六掃了眼柳綠羞答答的樣子,左心口有個位置多跳了一下,不以為然道,“喂,什麼叫那種地方?難道書鋪是很不入流的地方麼?”
“書鋪倒不是什麼不入流的地方,隻怕是某些人禁不住寂寞,想要看些不入流的書籍吧?”雲姽嫿瞥了眼馬小六,語氣淡淡地開口道,“小六,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想去書鋪看什麼呀?”
“小姐,您這不是明知故問麼?”馬小六被雲姽嫿問得臉色發臊,不敢再跟柳綠鬥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