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鷹諾的視線，河英緩緩低下頭，彎下腰，雙膝跪下。
族人一見河英跪下，沒有任何抗拒，跟著齊齊一起跪下，頭碰地，虔誠地齊聲道：“從這一刻起，你將是我們的首領！”
獅毅的族人見狀，也跪下，說著同樣的話。
漸暗的暮色下，鷹諾背對著光，他還保持著獸形，金色的眸子看著地上跪著的眾人，眼中千萬思緒流轉，他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成為他的新族人們的人們。
最終目光落在燕雅的臉上，他暗暗長籲一聲，獸形忽得比原來的要大上數倍。
——是完全獸形！
“你們可真的順從我？”完全獸化的鷹諾聲音比起平時更加渾厚，且帶著三分空靈，“河英，抬起你的頭告訴我。”
被點名的河英，緩緩抬起頭看向鷹諾，完全獸化的鷹諾仿佛將整個天空都蓋住，一抬頭映滿瞳眸的是完全獸化的他。
“我們都願意順從你，首領。”河英平靜地應道。
其他的人也跟著齊齊說這句話。
鷹諾滿意地解除獸形，變回人的模樣，燕雅見狀，連忙上去扶住他。
鷹諾驚了下，他的左腿被獅毅咬掉一大塊的肉，但是無所謂，這一點都不疼，他還能站著走，可看見燕雅擔憂地將他扶住心中一軟，身子稍稍地往燕雅那邊傾去。
“獅毅應該還有一口氣，帶他去療傷。”擦肩走到河英的身邊，鷹諾說。
河英應：“是，首領。”
河英與其他人一起去查看獅毅的情況，獅毅的身上留了很多的血，身下的孤葉都被染紅，氣息還是有的，很微弱，應該是暈了過去。
讓眾人將獅毅帶回家裏，再去山洞拿藥來給他止血，吩咐好這些後，河英去看獅清的情況，“小清還好嗎？”
“沒事，他隻是撞到樹暈過去了，沒受什麼大傷。”蓮歌紅著眼，小心地輕撫獅清小小的身體，“鷹諾當我們的首領真的好嗎？小清向他挑戰時，他明明可以拒絕的，可是他還是動手打了小清……”
“蓮歌，原諒鷹諾，他剛成為所有人的首領，必須要在眾人麵前立下自己的威信，小清再小他也挑戰了鷹諾，首領的威嚴容不得任何人挑戰，特別是新首領。而且，鷹諾與獅毅本來就不一樣，鷗正犯錯時，鷹諾同樣也會打一頓。打是鷹諾管理族人的方式，但隻要不犯錯就不會被打，等小清醒來後，你要好好告訴他這點。”
蓮歌哭得更凶了，“河英，我是真的有點怕鷹諾，獅毅被他傷得那麼重，還能活下來嗎？”
“獅毅還有一口氣，他會活下來的。蓮歌，賭上族人的挑戰，本來就有一個首領會死，鷹諾留了獅毅一條性命，就說明鷹諾沒有你所想的那麼恐怖。還有，有雅雅在，她一定會讓獅毅恢複健康的。”
提起燕雅的名字，蓮歌才稍稍止住了眼淚。
……
回到村子，燕雅立刻就去山洞中取出之前采好的止血藥草，清理了鷹諾的傷口後，撒上藥草，再用紗布包好。
撒上止血藥草後，傷口很快就沒有流出鮮血。
燕雅心有餘驚地看向鷹諾，剛想說什麼，眼角瞥到讓族人抬過來的獅毅，什麼話都沒說，拿著藥和紗布去給獅毅處理傷口。
獅毅身上的傷口很多，但還有氣息在。
鷹諾若有所思地看著暈過去的獅毅，定定地看了好一會，眼角餘光瞥到坐著離自己遠遠的崽們，偏首看去。
崽們視線跟鷹諾對上，忽得齊齊刷刷往後退好幾步，眼神跟看到厲鬼沒什麼區別。
鷹諾：“……”我的崽怕我了，該怎麼辦？
“唯恩……”
“阿娘，阿娘！”被喊道的唯恩快速跑開，去燕雅那邊。
“一……”
“阿娘！”
他剛喊出一個字，崽們一窩蜂地齊往燕雅那邊跑去，看都不看他這邊一眼。
鷹諾此時的心裏，想說兩個燕雅教的詞——臥槽！
我的崽，這麼怕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遊雕。”鷹諾聲線低沉地喊向離自己最近的遊雕。
遊雕聽到他的叫喚，身子顫了下，急忙轉過身來，緊張問：“首領，我在！”
“我真的有那麼讓你們害怕嗎？”看到遊雕一臉的害怕，鷹諾質疑問。
遊雕的眼神有些閃爍，“其，其實，你是首領，我們怕你也是應該的。”
“我的崽們怕我也是應該的？”
“首領，唯恩他們都還小，剛才的畫麵對他們來說是有些害怕，但你放心，他們是你的崽，你好好哄哄他們，過段時間他們就不會怕你了！”
鷹諾抿了抿唇，神情很複雜。
他看到眾人都圍在獅毅的身邊照顧獅毅，而天都快黑了，還沒一個人做飯，喊道：“你們今晚是不是打算吃獅毅？！”
其他族人一驚，齊齊恐懼地看向鷹諾。
鷹諾道：“煮晚飯啊，愣著做什麼！”
眾人聽到鷹諾的話，立刻慌亂起來。
給族人帶來恐懼，自然是好的。
可是，鷹諾想要的恐懼並不是這樣的恐懼，慌起來就手足無措，他再次厲聲道：“之前誰煮飯的就誰煮飯，亂什麼亂？！”
一句話，那邊慌亂的人們總算冷靜下來不少。
很快他們就暗地裏商量，按照平時的習慣來煮飯。
剛成為首領第一天，鷹諾也不想去管那麼多，就由著他們按照之前的步調來做。
燕雅給獅毅處理完傷口，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獅毅的呼吸也比沒處理傷口之前好上許多，燕雅讓虎英和熊勇將獅毅放回到房間去休息，走向鷹諾那邊。
就等她快靠近鷹諾的時候，崽們突然慌張起來，抓著燕雅的衣服，急道：“阿娘，別去！別去！”
燕雅狐疑地看向他們，“怎麼了？”
唯恩小心翼翼地看向鷹諾，喊道：“不能去！”
“不能去你們阿爹身邊？”燕雅蹲下身子問。
崽們重重地點了點頭。
燕雅看向聽到他們談話失落的鷹諾，再看向崽們恐懼的眼神，抿嘴偷笑，問道：“你們怕被阿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