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棠正這麼想著,門外便再次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二人一驚,同時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便見下一秒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來的那人是在九言堂當差的小斯,此刻他手中還捏著一個信封。
“沈仵作,有你的信。”那小廝朝著溫棠同沈嬌嬌行了一禮道。
沈嬌嬌卻有些意外,她接過那信抓在手上看了一眼,見信封上麵並沒有署名,一時有些疑惑,“這是誰給我的信?”
“小的不知。”小廝搖頭。
沈嬌嬌也沒為難他,隻一邊兒私信一邊兒再次開口問了,“什麼時候送來的?”
“就剛剛。”小廝開口,隨即又道:
“小的剛剛正在樓下當差,聽到外頭有人敲門,就出去看了一眼,那信使便給了小的這封信,說是從啟國那邊兒快馬加鞭千裏迢迢送來的。”
沈嬌嬌和溫棠一聽他說是從啟朝那邊兒送來的,頓時就猜到是誰寫來的信了。
自從沈暮暮回國之後,沈嬌嬌就一直很擔心他的情況,此刻見他終於讓人送信過來了,當然是有些激動的。
那小廝見她沒有其他要問自己的事情了,便也沒有在屋內多待,隻十分識相的轉身出了屋內,還沒忘記順手關上了房門。
沈嬌嬌已經手腳利索的將那封信拆開了,卻見信封裏麵放著兩張疊好的紙,一時又有些一頭霧水的,“哎,怎麼裏麵放了兩封信?”
溫棠原本心裏還因為季臨楓和墨白的事兒有些悶悶的不高興,此刻聽她這麼說,也朝著她手裏看了一眼,見果然有兩張信紙,便從她手裏抽了一張過來。
他的手又細又長,骨節也十分分明,大抵是因為他膚色比較白的原因,所以隱隱還能看到手上的青筋和筋骨的線條,自是十分好看的。
此刻他手裏漫不經心卻又慢條斯理的將那張疊著的信紙緩緩展開時,沈嬌嬌瞧的心都癢癢了。
這人怎的能生的這般完美,連手都這樣好看。
溫棠此刻的心思都在信上,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沈嬌嬌的目光,他垂著眸子在手裏的信紙上掃過一眼,隨即便又收回了目光,“這封信是給你的。”
沈嬌嬌正在心裏誇他的手好看,此刻他猛地抬起了頭來,而任自然是避免不了四目相對的。
一瞬間,沈嬌嬌的耳根就紅了。
她不敢再看溫棠,隻悶悶的應了一聲,便慌裏慌張的從他手裏拿過了那張信紙。
溫棠當然注意到了她有些慌張以及她隱隱泛紅的耳朵和臉頰,嘴角也自覺向上勾了勾,卻沒挑明。
隻拿過了另一張還未拆開的信紙,果然這封是寫給他的。
沈嬌嬌適才慌慌張張的從他手裏接過信紙後,就一直在低頭看著信紙,隻是她心裏有些亂。
看了半天也沒有把信上的那些內容看進去,直到坐在自己對麵的人輕輕咳了兩聲,她這才漸漸的回過神來,連忙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信裏的內容上。
其實信裏也沒寫什麼,無非是說什麼他平安到家啦,沈妍妍和他過的都很好啦,家裏又添置了什麼新木具啦。
她什麼時候回啟朝跟他們一家團聚啦吧啦吧啦的,實在沒什麼重要的內容。
沈嬌嬌無精打采的看完一封信後,便十分沒趣兒的把信紙丟到了檀木方桌上,
“這小子,難得寫信叫人千裏迢迢的送過來,怎麼也不寫點兒八卦什麼的,好沒意思。”
她說完後,又朝著信“哼”了一聲,然後這才抬頭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麵的溫棠。
溫棠從方才那會兒開始就一直沒說話,此刻他的心思也已經不在心上了,而是靜靜地盯著地上看,眉頭一直緊緊皺著,看起來似乎是有什麼心事。
沈嬌嬌被他嚇了一跳,見他似乎還沒回過神來,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溫棠?”
溫棠聞聲,這才漸漸的收回了自己的思緒,抬頭朝著沈嬌嬌看了眼,“啊?”
以往他一直都是十分沉穩的,此刻難得略顯迷糊,沈嬌嬌也覺得有些新鮮。
她輕輕笑了笑,開口問了,“你在想什麼呀?”
“沒什麼。”溫棠輕輕搖了搖頭,緊緊皺著的眉毛卻並沒有舒展的跡象。
沈嬌嬌估摸著他也是為了啟朝的事兒擔心,想著自己不懂朝政,且溫棠也沒有要跟自己說的意思,便也沒有多問,隻朝著他手裏的信看了一眼,
“暮暮給你寫什麼了呀?他給我寫的信裏全是家裏長家裏短的,我看著無聊。”
溫棠憑著他帶著些抱怨和小孩子氣的話,原本緊緊皺著的美貌這才鬆開了,他低頭朝著桌子上的那封信看了一眼,最後輕輕笑了笑,
“有家人可以記掛,這是福氣。”
沈嬌嬌才不關什麼福氣不福氣的,她隻又朝著溫棠手裏的信看了一眼,十分好奇的開口問了,“所以暮暮給你寫了什麼?”
溫棠見她還想著這事兒,一時不免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手裏的信交給了沈嬌嬌。
沈嬌嬌從他手裏接過了那張信紙後,便開始低頭看著信裏的字行。
很快,她的眉頭也不由得緊緊皺了起來。
沈暮暮此次回啟朝,自然是有不少國內的消息以及朝中的變化要說給溫棠的。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啟朝陛下要沈暮暮帶給溫棠的話,沈嬌嬌不懂朝政,也一向對這些不感興趣,所以都隻是略掃了一眼便跳過了。
不過,這封信裏卻有一件事讓她十分在意。
聽沈暮暮的信裏說,魏大之前所納的一個妾室感染風寒病重,寒氣入體,那魏大的妾室病的很重。
這一病竟然直接倒在床上不起了,魏大請了許多太醫,可治了許久卻都不見好。
無奈與情急之下,魏府那邊兒隻好向江湖上的大夫請教,可許多藥吃下去了,那魏大的妾室卻仍舊沒有好轉的跡象。
這兩日沈暮暮聽說,魏大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個遊醫為他的妾室治病,聽說那個遊醫醫術十分高超,魏大還讓他留在了府裏。
這些倒是沒什麼,隻是那個遊醫長得很像前些日子在臨國失蹤的沈慕言。
沈嬌嬌眉頭一直緊緊皺著,她將手裏的信放到了桌上,抬頭看向了溫棠,“你怎麼看?”
“目前還不大清楚。”溫棠搖了搖頭,隨即又開口了,
“不過我估摸著,沈暮暮信中所說的那個同沈慕言長得很像的遊醫十有八九就是沈慕言本人。”
沈嬌嬌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聽他這麼說並沒有反駁,隻點了點頭道:
“不錯,我也這麼認為,隻是我有些意外,他竟然千裏迢迢的跑去了離臨國那般遠的啟朝。”
溫棠對於此事也有些驚訝與意外,他沒有說話,隻是垂著眸子。
許久之後,他這才再次緩緩開口了,“為了防止打草驚蛇,這事兒我們得從長計議,千萬不能衝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