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勇眼神瞪過去,他雖然不甘心,但是不知道為何自己現在竟然有些期待沈嬌嬌的作為,想要見識一下她是否真的擁有匹配她外貌氣勢的能力。
身旁的人見劉勇不耐,便識相的閉上了嘴。
驗屍開始,張誌清坐在高台上,看著台下的眾人。
這次公開驗屍就算是保全沈嬌嬌和自己的顏麵,於是選取的則是最簡單的案件,香齡館藝妓自殺案。
這個自殺案本就該結案了,隻需要仵作斷定一即可。
現在,隻要沈嬌嬌出了自殺的結論,這個案子就算是結了,以後那些人要是再想說什麼也不是那麼好開口了。
“死者阿香,為香齡館的花魁,於房內自燃上吊而亡。”
小吏衝著台下大聲的喊道,旁邊的張誌清悠然自得。
他已經提前吩咐過小吏了,所以在介紹的時候直接一陣見血,這樣沈嬌嬌就會輕鬆得出自殺的結論,順利結案。
沈嬌嬌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早就已經麵目全非,整個體態已經完全分辨不出來。
這具焦屍唯一能夠看出來的,那就是頭骨較小,身材小巧,擺在地上的物件也是少的可憐,一個被大火燒黑的金鐲子,還有幾幅殘破的畫作。
沈嬌嬌示意溫棠將她湊近一些,接著撿起那些畫作,沈嬌嬌不禁皺眉。
畫作裏麵,就是一位嫣然女子,時而撫琴時而吟唱,或坐窗邊梳發或舞姿搖曳。
稱為花魁,實至名歸。
“看來這些畫作應該都是喜歡這名花魁的人獻上的……”
沈嬌嬌將這些殘破的畫作輕輕的放回地上,眼中不免有些可惜。
其實對於這種香齡館裏麵的藝妓,沈嬌嬌從來沒有輕視過。
沒穿越之前,沈嬌嬌看到電視劇裏麵的那些香齡館裏麵隻賣藝不賣身的藝妓,從來都是佩服的。
無論是從才藝上來說,還是從容貌上,都是高於尋常百姓的。
但是她們確實極為不得人尊重的,在那些人眼裏,她們隻是男人的玩物。
沈嬌嬌輕歎,這次要不是她得到季臨楓的恩賜引起軒然大波導致公開驗屍,這具屍體怕是又要沉寂,草草以自殺結案,被害者冤魂難清。
沈嬌嬌眸子一斂,接著對著張誌清說道,“大人,這屍體有異常,我建議以謀殺案立罪。”
謀殺案……
沈嬌嬌這話一出,現場一片喧嘩。
張誌清皺眉看著台下的沈嬌嬌,不知道她這是要鬧哪般啊。
明明他用苦良心,想要把最簡單的自殺案給沈嬌嬌服眾,怎麼現在偏偏要定性為謀殺案?
這謀殺案的性子一定,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不過張誌清還是顧及沈嬌嬌,畢竟她是皇上麵前的大紅人,就算是惹了誰也不能惹了她。
“自殺的案件確實該多考慮考慮,不過謀殺罪的話,還是不太成立的,畢竟這屍體已經擺在這了,先自燃再自殺,若是謀殺案,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呢?”
沈嬌嬌聽到張誌清的話,薄唇輕抿,清秀的臉上劃過一絲晦暗。
伴隨著張誌清的反應,那些圍聚在一旁的人也都紛紛開口。
“你這是故弄玄虛吧,縣令大人為了讓你輕鬆驗屍,專門搬來一具自殺屍體,這麼維護著你,你心裏該清楚吧!”
“就是,這是多麼簡單的自殺案啊,我一個平民百姓都看出來了。”
聽著旁人的話語,沈嬌嬌並沒有顯露出什麼情緒。
但是高台之上張誌清卻清晰的看見沈嬌嬌眼底的那一抹堅毅,他有些不淡定了。
但是這案件若是推翻自殺案變成謀殺案,那麼就等於要重新耗費時間和人力物力再去調查。
“大人,你看。”
沈嬌嬌彎腰,在屍體的頸間用細手撚起一根細小的麻繩絲。
張誌清對著旁邊的小吏,“去,拿過來。”
那小吏忙不迭的將沈嬌嬌手中的細小麻繩絲呈給了張誌清。
張誌清的神色有些變化,但是並沒有太誇張,一直隱藏著自己。
“可有解釋?”
張誌清看著沈嬌嬌,目光不經意在她身後的男人臉上掠過。
這男人自帶強大的氣場,讓人不可直視。
張誌清趕緊移開自己的目光,等待著沈嬌嬌的解釋。
“死者頸部有微微凹陷,判斷是上吊的勒痕,鼻孔出有黑灰色的東西,是呼出的炭,再加上焚燒的痕跡,有足夠充足的理由論證這是一個自燃自殺的案件。
但是,通過剛剛的檢查屍體,我發現死者的手足處有這淺深不一的捆綁痕跡。
而這痕跡裏麵的麻繩絲也印證了我的猜測,這不是一起常規的自殺案,而是謀殺案。”
“凶手擁有充足的作案時間,不然可以將受害者捆綁殺害,還能製造出自殺的現場誤導破案。
說明,凶手是有預謀的有計劃的行凶,所以我建議將此案件定位謀殺案。”
張誌清聽著沈嬌嬌的解釋,眉間微微放鬆,細細的觀察著手裏麵的麻繩絲。
這麻繩絲確實難以發現,如果不是擁有超級細致敏銳的觀察力,想要在這燒焦的屍體上找到這樣的關鍵證據,也是不太可能的。
眸間恍過一絲讚賞,張誌清又看向其他人,尤其是劉勇。
“怎麼樣,其他人可還有異議?”
劉勇並未言語,而是緊緊的盯著那具屍體。
沈嬌嬌靜靜的等待,她不覺得沒有反對的聲音才是最好的,在合適的場合提出合適的意見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在古代,尊卑觀念太過於牢固,與官財相靠的注定會被高看,就算是有人想提出意見也不敢開口。
“沈仵作,你這樣的猜測也隻不過是被一根細麻繩所印證,但是現在人已經死了,無法開口說話。
你又如何得知,這是凶手勒的死者,這勒痕和遺漏的麻繩絲都是凶手造成的呢?萬一這是死者之前自己造成的,也不是不無可能啊。”
說話的人身穿一身黑服,麵容普通,盯著沈嬌嬌開口。
沈嬌嬌對於他的質疑倒是不惱,反而有些欽佩他能站出來。
她能看出來有很多人不服氣她的判斷,雙眸都是抗議,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這個人至少要比他們強。
“死者為女性,正處於妙齡,即使她有千萬想要自殺的理由,那麼她完全沒有必要先自燃再自殺。
通過死者生前的畫作來看,她是十分注重個人形象和生活懆守的,這樣一個講究的女子,為何要讓自己如此不堪的死去?
況且,她手上和腳上的勒痕,淺的不說,深得都勒破了近乎一寸的肉,費這麼大的勁將自己的身體勒成這樣再自殺,解釋的通嗎?”
“就算是有任何理由可以論證,但是死者脖子上的兩條勒痕怎麼解釋?
一條是死者上吊時候的勒痕,而這條勒痕因為死者使用的上吊工具有關,勒痕寬。
而在此之下,還有一道極不易被發現的細而深的勒痕,真正致死的不是自燃也不是上吊,就是這個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