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姑娘,你到底還是年輕了點,都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等到時候真正見了屍體,你這到底是真膽還是假膽可就有個定數了。”
沈嬌嬌一甩自己的袖子,裝模作樣地道了生成讓,眼睛裏頭忽然又冒出些許精光:“諸位若是對我那麼不相信,那不如試下個賭局?”
“嗯?怎麼個說法?”一個壯漢有了興趣。
“這還不簡單,賭我看見他人的屍體之後,會不會一轉身就暈過去唄。”
沈嬌嬌縮在衣袖裏麵的手猛地搓了搓,感覺自己的鼻尖圍繞著金錢的味道。
這一盤賭局要真的是成了,那麼自己可得賺的滿盆缽提。
那幾個壯漢看沈嬌嬌的眼神都接連的變了幾番,味道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一般的,這女娃娃可不隻隻是輕狂那麼簡單了。
“各位公子可是商量好了,有誰願意同妾身去破了這案子?”人群的外圍響起一句溫聲,死者的夫人弱柳扶風般的被一群丫鬟圍在中間。
她一雙眼睛哭得有如核桃那般腫,手上的絲帕隨著風左右搖晃,連一完整的句子也磕磕絆絆說了好久。
沈嬌嬌被她這陣仗稍微稍稍驚到了些,他在大啟辦案的時候也遇到過不少類似身份的婦人,但哭的同她這樣子傷心的還真是頭一個。
“就我們幾個人了。”她挑著眉毛回應一聲,“夫人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我們現在便可以啟程,時間差不多是正好。”
“啊?”夫人明顯有那麼一瞬間的愣,“這位姑娘你也跟著我們一同去嗎?”
“多一個人多一分力,我想我跟著同去應該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沈嬌嬌四兩撥千斤地回答。
夫人眼底閃過的也不知道是畏懼還是什麼其他的情緒,沈嬌嬌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若是要跟著同去的話那也行,我也是沒有什麼事兒了,跟著我一塊兒來的人。
現在也都已經收拾妥當,要等關服那邊的人妥當了之後便可以啟程。”夫人片刻之後便回。
沈嬌嬌嘴角勾勾,默不作聲。
這夫人給自己的感覺總是有些奇怪,明明是自己主動提出要看屍體,但她眼中為何要露出這等害怕而且帶著緊張的神色。
跟在旁邊的老夫人健身嬌嬌的神色之中透露著一股堅定,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幾聲唏噓之後也不再管。
既然是要堅持跟著同去那便就這樣,到時候若是見著屍體怕了,再讓她一個人出來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憑空多增出那麼幾個人要跟著一塊兒前往現場,幾個小時安排車馬的時候,動作都有些無法控製的手忙腳亂。
就好似是生怕是漏了這一個人的位置,短了另外一個人的吃食。
一群人接二連三的上車,沈嬌嬌和季臨楓兩個人落在最後並不著急,季臨楓見著沈嬌嬌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又是叮囑句:
“你到時候若是怕了,那便先跟我打聲招呼,我帶你走。”
“這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有什麼好怕的。”
沈嬌嬌搓了搓自己的手,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幹起自己的老本行來,說實在的不是害怕,而是手癢。
況且這家人給錢也給的大方,那麼多金子絕對是能供她花上好一陣。
小廝編排著車馬,準備浩浩蕩蕩上路,但也就剛剛走出沒有幾步路的功夫,後頭就傳來了幾陣響動。
“幾位不必如此著急,我們的時間還多的是。”來人也是坐在一匹紅棕色的馬上,身上穿著一襲綠袍,手上一把扇子晃晃悠悠的。
沈嬌嬌對這地兒沒啥了解,並不認得這男人到底是誰,隻是見他這派頭,應該是來頭不小。
這路途並不遙遠,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一群人便紛紛是下了馬車。
沈嬌嬌用自己的衣袖稍微掩著鼻子,這一股屍體腐爛的味道竟然是能夠飄到那麼遠,也著實是讓人驚奇。
“亡夫的屍體就在裏麵了。”那夫人啟唇輕聲道了一句,
“諸位若是有膽怯的不想進去的,那停在外頭就好,不必是為了那麼點金子強忍著不適同我一塊兒進去。”
幾個壯漢已經有臉色開始發青的,但是想到自己若是能夠把這案子給破了,那這身價可就是長得噌噌噌。
一瞬間便是打消了自己心裏頭那些膽怯的想要逃避的念頭。
沈嬌嬌站在一群人旁邊,麵無表情,她以前又不是沒有聞到過比這更要難聞的味道,這小東西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小場麵而已。
季臨楓雖然也無動靜,但是胃裏麵已經忍不住的泛起了層層惡心的感覺。
他扭頭看一眼沈嬌嬌,卻還是那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心裏頭倒是真的明了了幾分,這人壓根兒是不怕屍體的。
仵作人在裏頭,就隻有他帶過來的幾個侍衛在外頭守著,見著夫人浩浩蕩蕩地帶著一票人進去,眉頭稍微皺了皺,但到也是沒說什麼。
這群不懂行的人頂多是在外頭不覺得裏頭有多可怕,在一到那麵目猙獰已經開始長黴的屍體之後,保不準需要哭爹喊娘。
“因身體不適的緣故,我便隻能陪同大夥兒到這裏了,接下來就靠著杵作和諸位了。”
夫人在一隻小剛剛跨進門欄的時候,忽然轉頭來了那麼一聲。
沈嬌嬌麵無表情,四處打量這地方,荒涼蕭索。但若是去了上頭蒙著的灰的話,應當還是顯得比較富麗堂皇。
“這……這人怎麼成這樣了!”
“我剛見你不是不怕的嘛,不過是小場麵而已,怎麼就那麼快忍不住了——啊!這……怎麼會有人的屍體長成這般模樣!”
“這……這……這得讓我們如何下手!”
沈嬌嬌剛剛準備跟著那一群壯漢一腳跨進門欄,但是腳才微微抬起了那麼一點點的弧度。
眼看著剛進去的那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樣子滑稽又可笑,就好似是大白天的活見了鬼。
“不過是屍體而已,需要那麼大驚小怪嗎?”正站在一旁用毛筆在紙寫字的仵作抬頭瞟了一眼幾人。
一個個分明都沒有見過什麼世麵,卻還是要硬撐著上場,也不知是有什麼大的意義,不過是徒增笑話。
仵作收筆之後把紙一疊,塞進自己的腰帶上,隨即又不緊不慢的說:
“你們一個個的若是忍不了這地兒的環境,那便給我早點兒出去,不要在這裏礙了我辦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