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沉煙既然能夠一眼看出她們的身體有毛病，那肯定是對這方麵有所了解，比那些上門來診斷的大夫們肯定會強不少。
而剛才她們的那番舉動，不但沒有拉取何沉煙的好感，反而還在把何沉煙往外推。
齊王府的夫人們忍不住扼腕歎息。
自己真是被心中的嫉妒給衝昏了頭腦，怎麼會忽略這麼明顯的事情。
她們早已被何沉煙的話嚇得渾身顫抖，現在何沉煙又給她們帶來了一線生機。就算是放下顏麵，她們也想讓何沉煙幫她們一把。
放下心中的高傲，一改之前的尖酸刻薄，她們軟下聲音來央求何沉煙。
有人低聲央求道：“那……燕王妃，方才我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到心裏去。是我愚昧，隨便聽信了別人的謠言。你也知道，我中了毒，請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計較。”
其他人聽到這話覺得不對勁，什麼叫“我”？
大家一致對外的時候就是“我們”，現在要撈好處，要尋求庇護了，就開始論個人主意了是吧？
聽出個中玄機的人立刻把那個人給擠開，嘴裏還念叨著：“方才的事情明明是大家一起做的，你現在倒是腆著臉在這裝好人了？”
那人被指責了之後，神色尷尬，僵硬地給自己找台階下：“姐姐，你這是什麼話？我是真心悔過，沒有要置你們於不顧的意思。再說，燕王妃麵善，她說我們還有救，就一定會伸出援手的，對不對？”
說著，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齊刷刷看向何沉煙。
那眼神中的炙熱和期盼，和剛才的針鋒相對，完全不像是同一批人。
何沉煙雖然也很樂意看到她們的態度轉變，但是能夠轉變得這麼快，屬實有點超過何沉煙的預期了。
“你們之前不是還在擠兌我，說我要搶走你們的楚澤榮嘛。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
那些人的神色閃過一絲尷尬，有人解釋說：“那都是我們聽到的風聲……其實，我隻是見到了有家仆在準備新的房間，再加上齊王殿下對你讚賞有加，所以這才……”
其他人也羞愧的低下了頭，說：“我們……其實也差不多。殿下這段時間回來的機會太少，而且一回來就開始談論你的事情，還把我們和你作比較。”
“不過，我之前聽到的要立你為齊王妃，確有其事。但是，你剛剛不是說，你和燕王殿下的感情很好……所以，其實你真的不會和燕王殿下和離，然後嫁到齊王府來，對吧？”
這話說得過於露骨，她們的眼神又過於殷切，何沉煙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這楚澤榮在背地裏都說了我什麼？”何沉煙咬牙切齒，“我和我們家王爺感情好得很，什麼時候輪到他來造我的謠了。”
“就是。這也太過分了。”楚香玉憤憤不平，“父皇一直覺得齊王這麼久還沒有立王妃不太對勁，結果他居然會存在這種想法，實在是太可惡了！”
楚香玉用力地砸了一下桌子，“砰”地一聲，巨大的聲響驚得其他人渾身發顫。
那些人在呈口舌之快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想法有沒有問題，全都在擔驚受怕。
擔心何沉煙如果真的坐上了齊王妃的位置，她們在齊王府的地位肯定會瘋狂下降，卻沒有真正考慮過何沉煙的想法。
現在她們醒悟了過來，才驚覺自己之前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
眼前的何沉煙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做出那種小人行為的人。
“我們……我們之前實在是太口無遮攔，請燕王妃恕罪，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燕王妃，求求你幫幫我們，我們會幫你去澄清那些謠言，以後你再也不會聽到這些傻話了！”
她們羞愧地低下了頭，有的人已經被嚇得眼眶泛紅，而更甚者，已經因為心中的恐懼，開始抽噎起來。
但是她們現在都在努力克製自己內心的情緒，向何沉煙道歉，祈求何沉煙的原諒。
“哼，早知如此，當初為什麼要人雲亦雲，還製造相信那些毫無根據的謠言。”何沉煙對她們這種行為嗤之以鼻。
不過既然已經道了歉，之前為了嚇唬她們而撒的謊也必須要收回了。
畢竟是撒了謊，何沉煙心中還是有些愧疚。
在心裏踟躕良久之後，何沉煙才盡量讓自己表現地更加從容一些。
她說：“其實之前我說你們會因為中毒而死……是嚇唬你們的。鉛中毒雖然對身體影響很大，處理不好的話，內髒和皮膚也確實會留下痕跡，但是也是量大的話才會致死。你們隻要以後不再用那些脂粉，再調理一下，也就不用擔心會危及生命了。”
說完這些之後，何沉煙尷尬地笑了起來，生怕自己冷場，也借此掩飾一下自己內心的忐忑。
她以為，自己已經解釋了她們現在中毒的劑量還不足以致命，那些人肯定就會鬆一口氣，但是事實卻恰恰相反。
當她們知道自己的生命，因為那些脂粉而受到了威脅的時候，尚且還存有一絲理智，在何沉煙的身上尋求突破口。但是當她們知道自己的臉也會因此留下痕跡的時候，她們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受到了重創。
所有人臉上一片死寂，沒有人說話，反倒是把何沉煙給嚇蒙了。
何沉煙迷茫地看著楚香玉，以為是不是自己錯過了什麼事情：“她們這是怎麼了？我不是說隻要調理一下就行了嗎，她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楚香玉無語凝噎，嘴角抽了抽，解釋說：“那是因為，你和她們說，她們的臉上會留下痕跡，所以她們才會比剛才還要害怕。”
對於這些女人來說，臉和生命，有時候真的不能分清孰輕孰重。
“娘娘！！！”
那些人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把何沉煙嚇了一跳：“怎麼了怎麼了，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何沉煙倒是不害怕和她們打架，但是比起武力，她覺得現在的那些人表情甚至比武力還要恐怖。
她們一個個的，臉上掛著絕望的表情，紛紛離開了自己的位置，跑到了何沉煙的麵前來。
“噗通噗通”，全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把何沉煙看得目瞪口呆。
她們聲淚俱下，把何沉煙和楚香玉團團圍住：“娘娘，求求您了，救救我們吧，我們不能頂著這張臉出門，殿下會怪罪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