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上下打量著珍妃，見她麵色紅潤，精神也好多了，這才說：“不錯，蘇行真還是有些手段，秋城也盡職盡孝，精神可嘉。”
楚秋城臉上沒什麼表情，彎腰行禮道：“皇祖母謬讚了，母妃身體抱恙，孫兒隻是做了一些分內之事罷了。”
“嗯，是個有擔當的人。”
太後對楚秋城的舉動表示很滿意，又關切地對珍妃說：“這段時間你須得好好休養，如果有什麼不方便的，派人到本宮這來，本宮會為你準備好一切。”
“如此，妾身先行謝過太後娘娘了。”
珍妃眉眼溫順，在太後麵前收斂了所有敵意和鋒芒，和展露野心的麗妃是兩個極端。
何沉煙乖巧地站在太後的身邊，聽著他們禮尚往來，無聊到想打哈欠。
可惜她的下巴還沒有張開，太後銳利的目光便甩了過來：“沉煙。”
困意瞬間消散，何沉煙趕忙回應道：“怎麼了怎麼了？”
太後輕輕地“哼”了一聲，有些嗔怪地看著她：“不是你說要過來看看珍妃，怎麼現在人見到了，你卻不好好關心關心人家？”
“啊？”何沉煙一頭霧水，她什麼時候說過要過來看珍妃了，不是太後她自己硬要拽著她來的嗎？
見何沉煙遲遲沒有回應，太後故意清了清嗓子，眉頭微皺地看著她。
何沉煙這才恍然大悟，但是還是不太明白太後為什麼要這樣拉攏她和珍妃的關係。
努力克服心裏的猶豫和糾結，何沉煙擠出一張笑臉，點頭說：“奶奶說得沒錯，我確實是擔心珍妃娘娘的身體。這不是看到珍妃娘娘情況良好，我已經放心了嘛。”
“嗬嗬，你這孩子。”太後像是對待小孩子一樣衝著何沉煙笑了笑，何沉煙這才鬆了一口氣。
珍妃頗為震驚地看著何沉煙，不太相信剛才的話：“燕王妃你……原來這麼擔心妾身？”
“啊是，畢竟你也是我經手過的……啊不是不是，畢竟靖王殿下是王爺的兄長，我這個做弟媳自然是關心你的。”
何沉煙本來想說是過來關心病人，卻又被太有一個眼神給堵了回去，隻能臨時改口。
珍妃自知曾經惹怒過何沉煙，所以也不敢期望何沉煙對她有多好的臉色。
不過她居然會主動過來看望自己，要說沒有感動，還是不可能的。
接下來，四個人又湊到一塊聊了些有的沒的，幾乎全都是太後作為掌管後宮的人，對珍妃送去的關照。
何沉煙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完事之後便隨便找個理由溜出去了。
“等會記得過來用膳，別跑太遠了。”太後叮囑道。
“知道啦，我就在附近。”何沉煙乖巧地回答道。
自從剛才何沉煙說是為珍妃而來，珍妃的心裏就有些過意不去。
她趕在何沉煙快要離開之前，叫住了何沉煙，又把楚秋城叫到了身邊：“秋城啊，我記得太後娘娘說過，燕王妃喜歡看書。我那隔壁的房間還有幾本藏書，你幫我拿出來，送給燕王妃。”
不過就是順勢說了一些好話，怎麼就要送禮了？
何沉煙問心有愧，趕緊推辭：“使不得使不得，這些都是分內之事，收禮也太那個啥了……”
“誒~不妨事，隻是些很普通的書籍。那裏麵的內容晦澀難懂，我看了許久也看不出個門道，留在我身邊也是浪費，你拿去看看，或許還有些用處。”
珍妃好說歹說，非要何沉煙收下。
何沉煙心中過意不去，但是實在是拗不過珍妃，隻得答應下來。
從房間裏出來之後，楚秋城才終於肯放鬆下來。
他遲疑了一會，才問何沉煙：“你真的是因為母妃而來的？”
“不是。”何沉煙很直接地說出了心裏話。
這裏沒有太後，楚秋城又不是她的朋友，甚至可以說是仇人，已經沒有再維持麵子的必要了。
楚秋城冷哼一聲：“果然。”
雖然雙方都十分不待見對方，但是何沉煙救人是事實，楚秋城也隻能聽話地遵照珍妃的要求，把書拿給了何沉煙。
“就是這些，拿好。”
楚秋城把幾本裝幀豪華的書本放到了桌子上，何沉煙湊過去一看，發現全都是一些自傳類型的書。
這種書最是受當時風氣的影響，如果書的主角是當時很有名氣，且很受歡迎的人，那他的書大概率會賣得很好。
反之的話……很可能會血本無歸。
但是能讓宮內的妃嬪都肯收藏的書，而且看起來還這麼貴，裏麵的主角多半確實有一些影響力。
直到何沉煙在書裏麵看到了風憑意的名字。
“這書居然是風憑意寫的？”何沉煙滿頭問號，五官皺成一團，“這錢也太好賺了，珍妃娘娘是不是被騙了？”
何沉煙怎麼不記得風憑意什麼時候有寫書的才能了？
楚秋城臉色尷尬地解釋說：“母妃之前很喜歡收集一些名人自傳，但是不知道那些自傳其實都是別人代筆寫的，買來之後很是後悔。”
“所以就順勢給我消化了是吧？”何沉煙無語凝噎，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看待這對母子了。
還以為真的是送禮，結果是銷存貨。看來珍妃多少也明白太後剛才的用意吧？
楚秋城也知道這樣做不太好，便尋思著給自己找個台階：“這些也是母妃的一番心意，不過不用擔心，我說過會親自登門道謝，一定不會食言，你且放心。”
何沉煙撇撇嘴，懷疑地看著楚秋城。
不過有書看也比無聊來得好，何沉煙坐下來隨便翻看起來，楚秋城也很自覺地離開了。
再過幾天就是十五了，楚驍說過，他一定會趕在十五之前回來。
不知道事情進展地順不順利，這些天自己一個人呆在燕王府裏，著實有些不習慣。
思緒天馬行空地亂飛，何沉煙一邊猜想這本自傳的主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一邊思考等會吃什麼。
本來是很愜意的一天，何沉煙和太後共進晚餐之後，舒舒服服地踏上了回家的路，卻突然殺出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何沉煙詫異地看著麵前的杜瑩瑩，心裏糾結萬分。
假裝沒看見？還是上前去打招呼？這是一個問題。
然而不遠處的杜瑩瑩看到了她，彎都不轉，徑直朝著她走了過來，顯然就是衝著她來的。
杜瑩瑩穿著一身整潔的衣裙，頭發卻有些淩亂，而且她還有些氣喘籲籲，不太像平時那副時刻保持端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