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生了什麼?怎麼在這種地方打獵還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這裏並非是野獵區,周圍也有侍衛負責看護,不會有外人闖進來才對。
但是何沉煙分明看到,風憑意和他前麵的那個癱倒在馬背上的男子,身上都中了箭。
等到楚驍帶著風憑意走過來的時候,何沉煙趕緊上前去詢問:“怎麼回事?他怎麼會中箭的?”
楚驍神情凝重,眉頭緊緊地打成了一個結,卻遲遲沒有開口。
而另一邊,衛懷雅在宮女的攙扶下,臉上已經是血色盡失,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那名受傷的男子麵前。
男子的手臂上和腿上分別中了一箭,出血並不是很多,但是看起來卻比肩部中箭的風憑意還要虛弱。
衛懷雅眼睜睜地看著男子被侍衛從馬上攙扶下來,此時的她已經哭成了個淚人,細長的雙眼被淚水打濕,上氣不接下氣地詢問跟在男子身後的人:“齊王殿下,我大哥怎麼樣了,他怎麼會受傷的?”
齊王楚澤榮也是麵露難色,沒有開口,隻是淡淡地看了楚驍,以及跟在他後麵的蕭稚和李青竹一眼,然後便轉移了話題。
他將手輕輕地放在衛懷雅的肩膀上摩挲,嘴裏說著安慰的話:“衛小姐不用擔心,本王已經命人去請隨行的太醫過來了。有本王在這裏,你的兄長不會有事,放心吧。”
衛懷雅已經被眼前的大片血色嚇得失去了理智,哪裏還能注意到楚澤榮不安分的雙手。
聽到楚澤榮的安慰之後,她隻是用手帕擦了擦眼淚,悲傷地點了點頭。
動作實在是太過惡心,何沉煙還沒有開口,李青竹就不耐地砸了一下嘴:“嘖,好一隻黃鼠狼,說這些話也不害臊。”
楚驍和蕭稚一同將風憑意從馬背上扶了下來,何沉煙上前一步,查看了一下風憑意的傷口之後,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你們這是在打獵還是在玩命?”
這支箭的樣式和材料,與楚驍他們使用的一模一樣,肯定是被他們之中的人射中的。
“能治嗎?”楚驍問道,“他已經流了很多血,隨行的太醫隻有一位,恐怕等不了那麼久。”
何沉煙已經開始為風憑意診脈,在這種嚴肅的時候,楚澤榮卻信步走了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楚驍:“本王還以為楚驍你不識大體,想要搶占先機,讓太醫為你這個沒用的朋友診治。沒想到你還是有點眼力見,懂得什麼叫做尊卑有序。”
“你這個……唔!!!”
楚澤榮的話才說完,李青竹的怒火就直衝頭頂,張口就想要給楚澤榮一點顏色瞧瞧,卻被蕭稚給攔了下來。
“現在情況緊急,不要節外生枝。”
蕭稚雖然心情也很煩躁憤怒,但是他長期與朝廷內的人打交道,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但是即便他把李青竹攔下來了,他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友善,雙眼布滿了緋紅的血絲。
楚澤榮對蕭稚的行動十分滿意,讚賞道:“不愧是楚驍的左右手,倒是很識時務,是一條好狗。”
本來已經稍微安靜的李青竹,因為這一句話又要發飆。
他本來也是習武之人,在憤怒之下他的力氣大得離譜,加上蕭稚的心情也不大好,動作稍有鬆懈,李青竹差一點就要撲過去。
還好楚驍十分冷靜,絲毫沒有受到楚澤榮的影響。
他伸手攔住了李青竹,轉頭對楚澤榮說:“這裏有我們來照料,就不勞煩你來糙心了,齊王,請回吧。”
然而楚澤榮一點也不想走,他的腳仿佛在這裏生了根,不但沒有將楚驍的話聽進去,反而還想更進一步。
此時的何沉煙還在檢查風憑意的情況,就這幾句話的功夫,她已經用小刀將風憑意肩膀處的布料劃開,露出了大片血淋淋的肉來。
那支箭已經伸入他的皮肉,還差一點就要刺穿。雖然沒有傷及鎖骨,但是碰到了一個大動脈,所以才會流這麼多血。
該說是運氣好呢,還是運氣差呢……
此時的風憑意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神誌不清,不過他的意誌力很強,就算是何沉煙在擺弄他的衣裳,他也沒有因此亂動。
楚澤榮看到何沉煙的動作安排井井有條,覺得有趣,忍不住出聲挑豆起何沉煙來:“哦?燕王妃,你一個女子,怎麼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撕開一名男子的衣服?你的夫君可還是在旁邊看著呢。”
凡事涉及男女之事,都能成為別人口中的八卦。楚澤榮深知這一點,故意要引來周圍人的目光,企圖讓何沉煙停下來。
楚驍明白楚澤榮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現在話已經說出來了,光靠他一個人,也無法阻擋這麼多人的視線。
然而何沉煙作為一個醫生,還是學習了那麼多年先進思想的二十一世紀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別人的挑唆而放棄眼前的病患。
何況這還是她朋友。
何沉煙停下手上的動作,站起來直視楚澤榮的眼睛,說:“就是因為王爺在看著我,我才要加倍的專心,不能辜負他的期待。齊王殿下,我知道你對醫術一竅不通,我也不會嫌棄你身為一個王爺,竟然還公然漠視生命,企圖散播謠言,汙蔑大羲國大將軍。現在情況緊急,如果你沒事的話,就不要擋著我的光,挪一挪你那投下陰影的身子。”
還是和前些天在皇宮內見到的一樣,何沉煙口直伶俐,把楚澤榮說得還不上來嘴。
甚至比起上一次來,何沉煙這次更加有理有據,而且專門挑大帽子給楚澤榮扣,剛才那些想過來看笑話的人也隻能心虛地移開視線,不敢出聲。
何沉煙為蕭稚和李青竹出了一口惡氣,他們倆同時站到了楚澤榮的麵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齊王殿下,我們家王妃要開始診治了,麻煩您行個方便,往外麵挪一挪。”
楚澤榮才被人摁下一頭,現在又要被蕭稚和李青竹支使,心裏憋屈得很,想要借勢壓人,旁邊的楚驍卻站出來維護。
“齊王,沉煙在救的是我們的朋友,不是每個人的心裏都隻裝著男女私情,忘記了天下之間還有友誼和大愛,你方才那樣說,實在是有失偏頗。”
“你……”楚澤榮極少被人這樣針對,一向都是他迫害別人,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憋屈過。
不過這次本來就是他過來找茬,而且楚驍的地位在他之上,就算是說到父皇那裏去,自己也撈不著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