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竹第一次後悔自己買了一張大床,現在風憑意死皮賴臉地躺在上麵,硬生生占了一半。
為了給李青竹寬心,風憑意甚至還說:“也就在你這呆幾天而已,把林千秋晾一晾,時間長了,如果她還不走,我就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可是你別忘了,後天就是新年,你確定你母親不會強迫你去見林千秋嗎?”
“那又如何,我母親現在就是管不了我,想著法給我施壓,我怎麼可能主動迎合。”
自己母親打的什麼算盤,風憑意再清楚不過了。
李青竹問他:“你家之前不是說要切斷和你的往來嗎,怎麼現在突然改變主意了?嗯……難道是你家的生意垮台了?”
“他們生意垮不垮關我什麼事。”風憑意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已經離開風家了,這麼多年以來,他們也就會在出事之後想到我,平時沒用了就丟在一邊,看都不看一眼,我那麼著急他們幹什麼?”
說不寒心是假的,就算風憑意表現得再雲淡風輕,終究還是在家中長大的,那裏有他兒時候的回憶。
如果不是他剛出來闖蕩的時候,家裏人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他現在也不至於是這樣的態度。
李青竹很明白他現在為何會這樣,歎了口氣說:“現在都快要過年了,沒什麼大事也不用在這個時候過來找人吧。”他覺得風家人這點做得有些太不地道了。
風憑意轉頭問他:“不說我了,你呢?後天就過年了,你今年不回家?”
“我已經回去過了,圖紙和樣品也都完成了,不過趕在我爹抓我之前又溜出來了,嘿。”李青竹笑得狡黠,沒有在女子麵前那麼儒雅端正,真就是一副少年郎的模樣,把前幾天他父親那聲震天的怒吼完全拋在了腦後。
風憑意輕輕地笑了一聲,問:“你爹又要讓你回去繼承山莊?這是好事,你為什麼總是推辭?”
李青竹和他的處境不一樣,李青竹在家中備受寵愛,他的爹娘早就為他鋪好了前路,但是他就是不肯跟著他父親學做生意,寧願一頭紮進鐵堆裏,也不願意去到處去和人談判價格。
躺在這柔軟的床上,李青竹的困意襲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朦朧的:“我的路要自己走,我不要重複我爹的老路,我們又不一樣,我想出去……到處學……呼……”
話都還沒說完,李青竹的思緒就已經斷斷續續,最後幹脆直接合眼睡了過去,風憑意簡直哭笑不得。
李青竹雖然看上去瀟灑恣意,卻也有自己的苦楚。
梧桐山莊的少莊主,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屋內的溫度正正好,風憑意躺著看了會書,眼皮越來越重,最後腦袋一空,也睡了過去。
林千秋不知道風憑意這兩晚住在長壽山莊,每次去桂香樓都碰了一鼻子灰,最後隻能哭著去找風憑意的母親。
“風嬸嬸,您看看意哥哥,他一直躲著我,也不讓我去找他。”
嬌俏的麵容因為委屈而逐漸染上了淡淡的紅,這可把風嬸給心疼壞了,趕緊拉著她的手安慰道:“千秋啊,風憑意這小子,從小就不知道心疼姑娘,讓你受委屈了。走,我帶你去找他,今天過年,就不相信他還能不在桂香樓。”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風憑意真的不在桂香樓。
“不在?”
被拒絕之後,風嬸的眼睛瞪得老大。
“馬上就是新年了,你們桂香樓這麼大的酒樓,掌櫃的還敢出去玩?他這個掌櫃是怎麼當的!”
小二被她一驚一乍的聲音困在原地,卻也不敢輕易讓風嬸和林千秋進風憑意的房間,隻能一臉為難地解釋道:“掌櫃的這幾天都不在,說是和李公子出去遊玩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話音未落,風嬸就氣勢洶洶地抬起了手臂,巴掌呼嘯著就要往小二的臉上招呼,被出現在旁的晚香給叫住了。
“住手!”
晚香方才還在臥室內梳妝,突然就聽到了外麵傳來吵鬧的聲音,卻發現風憑意的房門口被兩名女子圍堵住了。
林千秋聽到晚香嫵媚動聽的聲音,心中警鈴大作,警惕地看著快步走過來的晚香,問道:“你是誰?”
晚香將驚魂未定的小二帶到身邊,小二年紀不過十五六歲,本來也是個苦命之人,剛才還差點挨了風嬸一巴掌,已經被嚇得呆在了原地。
“我是桂香樓的歌女,名喚晚香。兩位,這裏是桂香樓的後院,外人不能隨意進出,還請兩位行個方便。”
“方便?哼!”風嬸從鼻孔裏出氣,用凶狠的目光打量著晚香,“看你這不正不經的打扮,定然是個狐媚子。說,我的兒子風憑意到底在哪?”
兒子?
晚香和小二從來不知道他們掌櫃的母親竟然如此彪悍,但是規定就是規定,誰也無法輕易打破。
一時之間,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千秋見晚香萌生退意,肯定是被風嬸的身份給嚇到了,便趾高氣昂地對晚香發號施令:“既然已經知道了風嬸嬸的身份,為何還楞在此地?還不趕快去把鑰匙取來,把門打開讓我們進去。”
晚香和小二麵麵相覷,剛才要找掌櫃,現在又要進掌櫃房間。
被稱為“風嬸”的女人也就算了,畢竟也是長輩。但是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女子又是誰,怎麼也在這大呼小叫的?
而且風憑意已經明確說過,他的房間不允許任何人隨意進出。
但是麵前的人身份特殊……
思索了片刻,晚香還是堅持自己原來的想法,委婉地拒絕了林千秋的要求:“風掌櫃一向不允許別人進入他的房間,而且我們也沒有鑰匙。如果兩位著急尋找風掌櫃的話,晚香可以幫你們帶個話,等掌櫃回來之後就……”
“啪!”
晚香的話還沒有說完,如桃花般柔美的臉頰就被扇了一巴掌,抬頭一看,正是林千秋。
此時的林千秋抬起她的下巴,不但沒有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道歉,反倒是覺得晚香活該:“你這個狐媚子,肯定是你把我的意哥哥藏起來了。一個小小的歌女,竟然還敢勾引意哥哥,你也配!?”
“你……你們……”
晚香受此侮辱,聲音都在顫抖。她捂著自己挨了打的臉頰,眼眶泛紅,就快要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