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劍”,最重要的其實並不是“劍”,而是“舞”。
何沉煙的劍術超群,舞劍的時候招式瀟灑豪放,氣勢磅礴,卻缺少舞劍中最關鍵的靈魂。
與她不同的是,楚香玉雖然劍術一般般,甚至隻能說是平庸。但是她卻能將身體的柔韌與劍術的剛毅巧妙結合,這就是何沉煙所不具備的。
在得知何沉煙是要為了楚驍學習舞劍之後,楚香玉就停下了腦海內的構思。
“我還以為你學這個是要在新年的時候為父皇獻舞,結果竟然是為了皇兄?”
何沉煙看著楚香玉那奇怪的表情,比她更加奇怪:“新年上還要表演節目?那不是請來的那些表演團的事情嗎?”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楚香玉無奈地看著何沉煙,解釋說,“確實在新年的時候會請別人來獻藝,但是還是有很多人為了在父皇麵前奪取眼球,會準備一些節目。”
“在父皇的生辰宴上你不是也看見過嗎?這種大型的聚會,想要在父皇麵前表現的人,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挺有道理。”何沉煙點點頭,然後話鋒一轉,“但是我又不想在父皇麵前表現,我要這機會幹嘛?”
楚香玉被這話堵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你難道不想為皇兄掙點麵子嗎?”楚香玉恨鐵不成鋼,“雖然皇兄已經已經是戰功赫赫的大羲國大將軍,但是功多不壓身。現在父皇還沒有立太子,難道你不想為皇兄爭取一下這個機會嗎?”
確實,何沉煙穿越過來之後,確實從未聽說過大羲國有什麼太子。
“但是……王爺也沒說他想當太子啊……”
“我真的是……”楚香玉被何沉煙這麼不經大腦的發言氣得夠嗆,何沉煙不但沒有後知後覺,還堅持認為自己的想法沒啥問題。
沒有生在封建時期的何沉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某一天會接觸“皇帝”這種職業,當然也不會產生想去搶奪“皇位”的心思。
沉思了片刻之後,何沉煙說:“反正我先學著,今晚我回去問問王爺吧。”
雖然何沉煙認為,當太子這種事情還是要憑實力,而且楚驍本來就是深謀遠慮的人,現今的朝廷之上,也沒有人任何人的權力超過楚驍。
最最重要的是……
“父皇看著還那麼年輕,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太早了?感覺有些不太好啊……”
就跟盼著人早點死似的。
何沉煙說完,楚香玉就陷入了沉默。
長期在這深宮之中耳濡目染,楚香玉驚覺,自己竟然從來沒有想過她父皇還年輕,現在就說要爭奪皇位,好像確實太早了點。
隻不過何沉煙是認為楚朝暉看著年輕,而楚香玉是覺得她父皇年紀還不大。
“可是……靖王和懷真他們都……”
楚香玉還不肯承認自己思想上的漏洞,想要辯解什麼,卻發現何沉煙說的話竟然是如此有道理。
“咳咳,總之我先幫你解決舞劍的事,別的我們之後再說。”
本來想要轉移一下話題,楚香玉清了清嗓子,卻聽見不遠處傳來楚朝暉的聲音。
“大下午的不在寢宮休息,在這忙活什麼呢?”
楚朝暉看起來神清氣爽,麵帶微笑,劉晚廷也一如既往地跟在他的身後。
楚香玉心頭一顫,習慣性地開始驚慌起來:也不知道父皇聽到了多少,會不會認為自己很卑鄙?
與何沉煙兩人行過禮後,楚朝暉看起來心情很好,擺擺手之後坐了下來,目光落在了何沉煙手中的劍上,詫異道:“怎麼,沉煙已經不醉心醫術,改學舞劍了?”
楚香玉最是擅長舞劍,這點楚朝暉了然於心。
“是的父皇,沉煙她是想……”楚香玉話說到一半,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
說是為了在新年聚會上獻藝嗎?但是何沉煙剛才已經明確否認了。
但是如果在父皇麵前說是要給楚驍驚喜,又感覺不太把父皇放在眼裏……
楚香玉為難地看向何沉煙,沒想到何沉煙竟然沒帶任何思考,直接告訴了楚朝暉她學習舞劍的目的。
“竟然是為了小十一?”楚朝暉有些驚訝,但又覺得這也在情理之中。
新婚夫妻嘛,是愛搞點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見楚朝暉並沒有因此而覺得被忽視,楚香玉竟然有些恍惚。
是啊,她在宮裏生活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是擅長揣測別人的心思,卻忽略了揣測別人其實本身就隻是一種猜測而已。
她甚至都不敢親自去問問她的父皇,隻會回到自己那一片天地瞎猜。
其實不止是楚香玉,在這宮內的很多人,又何嚐不是她那種心思呢?
楚朝暉看著何沉煙拿著劍,覺得新奇,便隨口問了一句:“沉煙你拿劍的姿勢挺自然的,之前在哪學過劍法嗎?”
何沉煙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並未開刃,對別人沒有威脅,便拿起來說:“還好?學了大概有快二十年了吧?”
算上上一世的話。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驚,眼前的何沉煙明明看起來那麼瘦弱,一點也不像是習武二十年的樣子。
更何況她才隻有十七歲啊!
周圍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彙聚到了自己身上,何沉煙這才驚覺自己失言,趕緊補救道:“在夢裏學了二十年,哈哈,讓我吹個牛嘛。”
楚朝暉這才鬆了一口氣,責怪地看了何沉煙一眼,說:“下次不準開這麼離譜的玩笑了,這可是欺君之罪。”
“誒~”何沉煙的眉眼耷拉了下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可是我們明明就是在閑聊啊,父皇你這樣說兒臣,兒臣好難過,明明……”
話說到這裏,何沉煙故意悲傷地歎了口氣。
楚朝暉目光閃爍,心中浮起了不好的念頭,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以為何沉煙其實和別的人一樣,要開始用她做過的事情要挾自己,從中撈取好處。
站在一旁的楚香玉和劉晚廷也緊張地看向何沉煙,生怕她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
然而在歎過氣之後,何沉煙竟然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錦盒,委屈地說:“明明兒臣還從外麵帶了禮物給父皇,父皇竟然在家裏這樣講兒臣,嚶嚶嚶!”
說完之後,何沉煙竟然還假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把錦盒遞了過去。
明明知道是假的,但是何沉煙哭起來的時候,卻一點也不招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