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要出門，把這些東西帶給父皇吧。”
楚驍說完，把一個盒子丟到了何沉煙的麵前。
當時何沉煙還在穿外套，冷不防被一個東西砸了頭，責怪地看了一眼楚驍：“下次看準一點，砸了頭萬一變笨了怎麼辦？”
本來就是一句玩笑話，楚驍竟然真的愣住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尷尬地說：“別貧嘴，拿好東西，馬車已經備好了。”
由於小桃不能隨便進宮，何沉煙隻能與聰明能幹的小桃依依惜別。
“娘娘，一路順風，小桃會想你的！”
“別擔心，這次，我一定會從國師那裏弄到點禮物的，等我的好消息！”
“娘娘！”
“小桃！”
一對主仆深情對視，馬夫尷尬地看著她們兩人，手裏的馬鞭不知道該不該甩出去。
最後還是蕭稚出來幫忙解決：“娘娘，進宮而已，下午就回來了，不要搞得生離死別似的。”
何沉煙佯裝不在意地幹咳了兩聲，為自己辯解道：“咳咳，隻是最近看了一個有意思的話本，有感而發而已。”
楚驍本來是打算讓蕭稚跟著一起去的，但是何沉煙卻說：“沒關係，我好歹也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人，宮裏的人不是最懂規矩了嗎，大不了我先跑再說。”
可是等到了宮裏，何沉煙把手裏的東西一交，剛想去禦膳房討教點菜譜，就被楚朝暉給叫住了。
“等等。”
何沉煙剛伸出去的腳就這麼無奈地退了回來。
“父皇，王爺讓我轉交的東西就這麼多了，您還有什麼事嗎？”
楚朝暉打開盒子，還沒翻開，就問她：“你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什麼嗎？”
何沉煙“啊”了一聲，搖了搖頭。
“你竟然沒有打開看過？”楚朝暉懷疑地看著何沉煙。
“這裏麵難道寫了我的壞話？”何沉煙驚詫地猜測起來。
劉晚廷站在這倆公媳之間，冷眼旁觀，心裏默默嫌棄：這倆說的都是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楚朝暉又看了何沉煙許久，何沉煙不明所以，但是她行得正坐得直，也就任由楚朝暉看去。
半晌，楚朝暉才對她揮了揮手：“好了好了，騙你的，沒想到小十一竟然會讓你來送，看來是真的信得過你。”說完之後，又感到十分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剛才的事，在這個位置久了，難免會疑神疑鬼。”
在這些方麵，何沉煙一向都非常大度。
她擺擺手，一臉無所謂地說：“都理解，一國之君嘛，難免會有些大傻子以為自己全天下最機靈，總是想著謀朝篡位，時刻提防著也很正常。”
楚朝暉欣慰地笑了笑：“對了，等會一起用膳吧，你喜歡吃什麼，告訴晚廷就行。”
“真的？”何沉煙的眼睛亮了亮，然後跟著劉晚廷一路走一路說，臉上的欣喜難以言表。
“還真是容易滿足。”楚朝暉無奈地搖頭，然後低頭看向擺在麵前的，楚驍送來的東西。
裏麵都是一些機密文件，今年還沒有到各地方官員上報當地財政等情況的時候，但是鑒於國師有言在先，盡管他並不相信，但是防著一手也是好的。
從很早之前開始，他就知道楚驍和外麵那些有權有勢的孩子關係很好，他也樂得利用楚驍的這一層關係，像在這種時間緊迫的時候，民間的力量，永遠比所謂的官員靠譜。
出來之後，劉晚廷帶著何沉煙殷切的目光，奔向了禦膳房。
“記得多放點辣椒啊！”何沉煙朝著劉晚廷的背影揮手，劉晚廷坐在宮內的轎子上，重重的點了點頭。
要求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劉晚廷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這樣的人，真的會對皇上有所圖謀嗎？劉晚廷想。
“算了，她身邊還有燕王殿下呢，而且本來也不是宮裏的人。”
上一次被風憑意那麼一說，他竟然真的有些被說動了，實在是難得。
距離午飯時間還有個把時辰，何沉煙閑著沒事，準備去禦書房逛逛。
有了皇上給的令牌，何沉煙很順利地進入了禦書房，拿了本通史下來，轉頭卻發現，自己的身後多了一個人。
是一個老婆婆？何沉煙心想。
老婆婆背對著她，身形有些佝僂，正拄著一根華麗的拐杖在挑書。
能進入這裏麵的人，應該不是什麼小角色吧？何沉煙心想。
是哪個老貴妃？還是別的什麼皇親國戚？
正這麼想著，老婆婆注意到了正在思考的何沉煙，對她說：“幫我把這上麵的書給拿下來。”
老婆婆發號施令，何沉煙指著自己問道：“在喊我？”
“這裏除了你還能有誰？”老婆婆麵帶慍怒，卻沒有道明她自己的身份。
“啊，那好吧。”何沉煙也沒有多問，麻溜地走到老婆婆麵前，看著她指著的書。
書的位置很高，也難怪她需要幫忙了。
起身躍起，何沉煙動作瀟灑地幫老婆婆把書拿了下來：“給你。”
老婆婆雙眼微眯，直勾勾地盯著何沉煙，沒有伸手，又說：“扶我到那邊去。”
“啊？”何沉煙迷惑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她指的方向，沒有任何動作。
“怎麼？你一個年輕人，還怕我這把老骨頭害你嗎？”
不知為何，老婆婆的語氣不善，何沉煙皺著眉頭看著她，表情卻沒有任何不耐煩。
“別這麼說自己，衰老隻不過是正常現象而已。”身為醫者，何沉煙其實很不喜歡有老人這麼說自己，總感覺帶著自暴自棄的念頭。“我是在想，那邊沒有火爐誒，坐過去看書的話可能有點冷，我又搬不動，不如和我去另一邊看書吧，找個陽光好的地方。”
沒想到自己的任性卻收到了這樣的反饋，老婆婆怔了怔，把手臂搭上了何沉煙伸出來的手上。
兩個女人，一老一少，就這麼坐在禦書房的窗邊，看起書來。
何沉煙讀書的速度不快，她想把每個字都記在心裏，看上一頁需要好些時間，卻也不需要反複咀嚼內容了。
而她對麵的老婆婆卻一直很煩躁似的，眼睛過一遍就算是看過了，整個禦書房都是她翻書的聲音。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老婆婆見何沉煙一直沒有理她，想要發火，卻想起來，對方好像並不知道自己是誰。
“你……”老婆婆開口，照樣是很高傲的模樣，對何沉煙說，“你一個女子，看什麼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