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娘娘,是。”
何巧晴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宮殿,盈妃的身邊正好擺著一個火爐,她衝著何巧晴,拿起一直放在身邊的信封。
如蔥根一般的白皙手指,將已經拆開的信封送入火舌。
熾熱的火焰倒映在盈妃的眼裏,待到信封完全化為灰燼,她才說:“早上香玉來找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誰提供的點子,沒想到,何顯貴的女兒,竟然還有這樣的能耐和心思。”
“娘娘謬讚了,巧晴隻是看不過何沉煙那副囂張跋扈,驕傲自滿的樣子,才想把她從燕王殿下的身邊鏟除。”
“鏟除?”盈妃冷笑了一聲,笑得何巧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不過盈妃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是說:“在這件事上,我可以幫你。”
目的就要達成,何巧晴喜出望外,抬起頭欣喜地看向盈妃,剛要道謝,就又聽到盈妃說。
“不過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成了,是你的功勞,失敗了,你也得自己承擔,明白了嗎?”
盈妃表麵上說著一切與她都沒有幹係,但是事成之後,高興的不還是楚香玉?何巧晴在內心唾棄了一把,麵上還是得保持微笑:“巧晴知道,之後發生的一切,除了巧合,別的都是巧晴一手策劃,和別人沒有一點幹係。”
“嗯,把這句話記在心裏。”盈妃對何巧晴的表現十分滿意,又說,“正好,我的兒子懷真,和燕王妃有點事情還沒有處理,之後我會讓人帶信給她,等到她入宮之後,一切就正在掌控之中了。”
“多謝盈妃娘娘!”
從盈妃的宮殿中出來之後,何巧晴終於能夠放鬆下來。
還好之前她對宮裏的人都有所了解,要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遇到盈妃,說話之間,不知道會戳中她多少痛處。
一把年紀了,還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了一名皇子,這盈妃也真是夠拚的。
何巧晴離開了之後,楚香玉才從外麵回來,一進門就看到了正伏在案上書寫的盈妃。
“母妃,兒臣回來了。”楚香玉走到盈妃的背後問道,“您這是在……寫信?”
寫完落款的最後一個字,盈妃才收了筆,楚香玉大概看了一眼信的內容,問道:“您真的打算按照何巧晴提供的計策來辦?”
“是啊,既然有人願意兜這個底,我當一個中間人,有何不可?”
“可是母妃,您真的覺得,楚驍會因為別人的閑言碎語,休了他的王妃嗎?”
“當然不會。”盈妃將信紙裝進信封,笑得狡黠,“楚驍有多喜歡他的王妃,隻要長了眼睛的人,誰看不出來?”
楚香玉納悶:“那母妃你為什麼要答應何巧晴,這不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嗎?”
盈妃卻說:“香玉啊,這件事成或不成,對我們來說,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但是對何顯貴他們來說,影響就大了。”
這是什麼道理?楚香玉被說懵了:“失敗的結果倒是可以預料,但是要是成功了呢,萬一楚驍真的因為這件事疏遠了他王妃,那誰知道下一個上位的人會是誰?”
她承認她心胸狹隘,就是不想看楚驍獲得幸福。
盈妃笑著看了一眼楚香玉,一臉高深莫測:“結果永遠不會是你想的那樣,重點不在楚驍,而在何巧晴。”
“什麼意思?”聽完盈妃的話,楚香玉更加迷惑,“這件事不是本來就是衝著燕王府的人去的嗎?”
“所以說,你還太嫩了。”盈妃收拾好一切,把信交給楚香玉,然後說,“你難道真的以為,何巧晴那麼針對她的姐姐,是因為何顯貴的那點破事?”
“那不然呢?這件事關乎到他們何家的聲譽,每天被人嚼舌根的感覺肯定不好受吧?”
盈妃長舒了一口氣,看著她的女兒說:“嚼舌根這種事情,對於朝廷命官來說,是肯定避免不了的。何顯貴會這麼在乎,那是因為他做的事情本來就不幹淨,在皇上那裏的印象本來就不怎麼樣。如果以後出了什麼事,加上這些流言蜚語,足夠把他壓死。”
“那何巧晴呢?她這麼做,難道不是這樣的想法?”
楚香玉越來越納悶,又聽到盈妃說:“有,但是不是全部。一般聰明的人,都會在流言剛出現的時候,就親手掐斷流言的源頭。但是何顯貴沒有這樣的權勢,那他就隻能等,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證明自己。但是他卻選擇了最愚蠢的一種——讓一個流言,壓住另一個流言。”
“不是選擇解決問題,而是選擇解決問題的人。”楚香玉冷笑一聲,“他這是當官當習慣了吧?以為誰都可以這樣糊弄?”
“可不是嘛。”盈妃也嘲諷這一家人的愚蠢,“皇上能年紀輕輕就坐上皇位,靠的可不止有他的戰功和爵位。”
“那何巧晴呢?您還沒說何巧晴的真實目的呢。”被人蒙在鼓裏的感覺很不好受,楚香玉感覺自己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盈妃也不在吊著楚香玉的胃口,開口解釋道:“從皇上的生辰宴開始,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嗎?她的目標從來都隻有一個,趕走現在的燕王妃,她想得到的,一直都是楚驍的寵愛。”
情理之外,卻是意料之中的結果。楚香玉沉默半晌,想到她在不經意間,看到了何巧晴看著楚驍的眼神,心中了然。
“不愧是母妃,這麼一想,事情就明朗多了。”楚香玉非常不屑地鄙視了一番何巧晴,“之前她還想讓我給他介紹其他的皇親國戚,原來,不過是一個想要攀龍附鳳的烏鴉,她也配!?”
“當時要不是他們何家的人抖機靈,把燕王妃的位置拱手讓出,也不會讓楚驍現在還活蹦亂跳的。”想到這裏,盈妃就氣不打一處來。
如果楚驍死了,那她的懷真,說不定還能從別的皇子手裏分一杯羹。
說到底,都是何家的人自作聰明,才會導致今天這樣的局麵,沒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就已經很仁慈了。
盈妃把信交出去,再到送到燕王府,已經過去了兩天的時間。
這兩天以來,楚驍正忙著從皇上給出的名單裏麵,挑選出最適合帶兵的新任將領,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何沉煙閑得無聊,準備拿著皇上給的令牌,去禦膳房混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