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是水深火熱,不共戴天。
“下去吧,”錢金錠收齊思緒,簡單冷漠。
錢無情有抬眼看了一下母親麵無表情的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又一次忍住,心中卻有一個聲音想起來,隻是淹沒在心底。
房門開合之後,錢金錠慢慢的抬頭,合上手上的東西,眼睛微微眯起,突然,窗邊一陣響動,銀針一甩,窗子洞開,一隻信鴿從外麵飛進來,再一彈指,竹筒內滑落一卷紙條。
錢金錠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眉尾一挑,隨之將紙條扔進了火盆之中,看著忽明忽暗的紅色化為灰燼之後,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不遠處的一片屏風上,蒼山翠竹,一片綠意。
晚上,三小姐錢銀錠輕叩了大姐錢金錠的房間門,連著叫了幾聲,依舊是沒有回應,大著膽子推門而入,竟是空無一人。
“奇怪,究竟去哪兒了。”
蒼山。
一抹黑色的影子穿行於竹林之中,驚起了林中棲息的鳥兒,夜風吹過,擦過茂密的竹葉,發出了陣陣濤聲,之中,又伴隨著細碎的如絲綢劃過竹葉的聲音,暗夜之中,平添了一抹詭異。
石洞之中,一白發老者看著晃了幾下的燭台,微微抬起眼簾。
“你來了,”老者聲音滄桑,語氣之中帶著幾分客氣,似乎是在對一個陌上人說,卻又帶著幾分的熟悉和意外,就像是一個許久沒有見到的人,突然之間出現,沒有驚喜,有的隻是意外,而且是意料之中的意外。
“師父,”錢金錠輕啟薄唇,輕輕的叫了一聲。
白發老者轉過身子,看著站子在自己麵前身披黑色鬥篷的錢金錠,掩去了剛剛的複雜,化為了平靜,微微的點了下頭:“你還是回來了。”
錢金錠複又低頭,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猶豫之色,抿了抿唇,想要開口,竟不知說些什麼。
“宣王出手剿滅蒼狼寨的事情,你做的很好,”老者點了點頭,“無情帶人幫助宣王除掉了太子的人,保全了蒼狼寨,的確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情,隻是,你今日回來,應該不是為了這件事情吧。”
“師父,我回來是為了滿多的事情,”錢金錠將手中的一張紙條放到了老者的麵前,“這是我剛剛收到的。”
老者借著燈光看了一眼,眼中閃過驚異:“看來,錢滿多這幾次發病應該就是這個叫做墨竹的人暗中所為。”
錢金錠點了點頭:“不錯,墨竹本是一落魄書生,錢滿多收留了他,並讓他在綠竹居學醫,久而久之,這個墨竹也就成了雪香樓的專屬大夫,錢滿多對他也是十分的信任,甚至於連蒼狼寨的事情也告知於他,隻是,我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文弱書生竟然會是千夜凡的人。”
老者廳聽了之後,揚了一下手中的拂塵,走到了丹爐旁,看著燃燒的烈火說:“越是覺得簡單,就越是不簡單,從墨竹來到滿多身邊的時候,千夜凡就已經找到了她。”
錢金錠的眼中染上了一絲擔憂。
“師父,十年之前,樂寒將滿多交到我手上之後,我便小心翼翼的將她養於錢家之中,這丫頭雖有些張揚,卻也是乖巧聽話,十年之內,無任何風波,未曾料到,千夜凡早就已經盯上了她。”
“自從嫁入宣王府之後,錢紅玉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多的控製滿多的心智,我就意識到危險性,直到慕容家滅門案發生,我才真正的懷疑,這其中一定有人作怪,果然,樂寒再一次出現之後,他告訴我,在滿多的體中發現了一股異樣的藥物,魂魄丹。”
老者猛然睜開眼睛,魂魄丹。
他微微點了點頭,開口道:“此藥力極強,服用之後多會減少性命。”
“對,滿多的另重人格紅玉就是在魂魄單的催動下蘇醒的,千夜凡處心積慮,就是想要殺死滿多,他想要得到一個完完整整的錢紅玉。”
“金錠,”老者轉過身子,目光柔和,輕言道,“多年之前,你離開蒼山派之後,曾發誓再也不會回來,十年之後你卻打破誓言,回到蒼山,為師以為你是為了無情,卻沒有想到竟是為了你的堂妹錢滿多,你懇求為師幫你煉出解毒之藥,一晃十年過去,你再一次上山,又是為錢滿多。”
“隻是,這煉丹爐之火十年之內未曾熄滅,卻一直沒有煉楚解毒之藥。”
“師父,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錢金錠搖著頭說,“徒兒明白師父竭盡全力,可是,錢滿多的病情不能這樣繼續下去,如今她即將成為千夜凡手上的木偶,久而久之,就真的是會被錢紅玉完全代替,再也無法回來。”
老者歎息一聲,從袖間拿出一黑色陶瓶:“這是本派的絕心丸,你先拿去,雖然沒有辦法根除,卻也能夠展示穩定錢滿多的心智。”
錢金錠接過瓶子:“多謝師父。”
老者搖搖頭說:“你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的注意錢滿多,魂魄丹絕對不能再一次攝入到她的體內,盡管現在還沒有危機到她的性命,對於我們來說,除了要幫助她解除她身體中的另外一重人格錢紅玉,更是要解除魂魄丹所帶來的危害,這兩者,都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是,徒兒明白。”
“還有,”老者再一次開口道,“這個墨竹,你最好不要動他,以免驚擾了千夜凡,他對於錢紅玉一片癡情,定然是不會放手,若是被他知道你已經暗中知曉一切,怕是我們還沒有解除錢紅玉,錢滿多就已經變成了錢紅玉了。”
“一旦到了那樣一種地步,縱然有解藥在手,也是無濟於事。”
錢金錠冷凝著一張臉,隨著師父說出的每一字,臉色就沉一分。
她要保住錢滿多,一定要保住,絕對不能讓千夜凡得手。
老者看了一眼錢金錠:“放心,錢滿多的事情,師父一定會盡力而為。”
錢金錠十分感激的看了看自己的師父,點了點頭,又垂下眼簾,隱去了眼中的感激和愧疚。
“剛剛你說樂寒回來了,十年沒有現身,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隻怕是他已經被千夜凡發現了,不過這樣要好,多一個人留在錢滿多的身邊,就多一分把握,還有一個宣王,這個千夜凡應該是不會那麼著急的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