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有點兒警覺了,“公子怎會對這個感興趣?”
“因著那日借用車的時候,家裏的小廝隨口提了一句,說那夫人和其夫君說話的口音跟在下有些相似,在外多年,能夠碰見老鄉,乃是十足的緣分,還想著找到那位公子,當麵問一聲呢。”
“原是如此,不知公子是何處人?他們這幾日忙著照顧那嬰孩,都沒有經驗,焦頭爛額,許是沒空出來見公子了,我待會兒過去的時候倒是可以幫忙公子問一問。”
“我……酉陽郡人。”
“哦?是麼?酉陽郡,倒是聽過,但沒接觸過那裏的,公子一聽口音就是在外多年,倒是有京都的味道。要不要裏麵坐坐,吃點兒東西?”
“不了,多謝老板娘,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今兒真是不巧,不然,就能看到那對兒夫婦了。”
“是呢,他們這幾日正在找能夠幫忙帶孩子的奶媽,咱們這鎮子啊,地界小,人也少,尋個正經能幹活兒的真不太容易,不過這對夫婦倒真是十分的相愛呢,我還從未見過如此愛護妻子的夫君,真是羨慕死我這個老人兒嘍。”
“老板娘哪裏老?我當叫您一聲姐姐才是,剛剛你提及,他們很相愛?怎麼個相愛法?不瞞你說,我們酉陽郡的人都十分愛護妻子,這簡直都快成為民風了。”魏長煦平素不怎麼跟人聊天,那是因為他不想討好人,但凡他想要取得什麼人的喜愛,不過就是分分鍾的事兒。
現下,老板娘已經絲毫不懷疑他了,不設防的有啥說啥,“要說還真就說不太出來,總之就是無微不至,各種嗬護,兩人麵對麵看著的時候眼神也很專注,我一問,他們說都認識很多年了,竟跟剛剛走到一起如膠似漆似的。”
“是麼?認識很多年了?”魏長煦的心開始下沉,且下沉的速度越來越快,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給下沉的速度加重,最終沉到了穀底,“原來如此。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若是老板娘有何需要的都可以過去敲門。”
“公子也是,有什麼想吃的盡管告訴我,我家的廚子做飯手藝是這個。”她自豪的比了個大拇指,隨後送了魏長煦出大門。
虎英就在大門外等著,手裏拿了個披風,見到老板娘,微笑點頭示意了一下,給主子添了披風,跟在其後麵便回了住處。
老板娘站在驛館的門口,久久望著魏長煦遠去的背影都不舍得挪步,“世間竟真的有如此俊朗的男子。”
“老板娘,在說誰?”笑嗬嗬的迎上來,綠蘿手裏還拿著剛剛做好的糕點。
“真是,你這丫頭總是喜歡站在人背後悄無聲息的嚇唬人,又拿了什麼好吃的過來?”老板娘忍不住吞口水,雖然家裏的廚子手藝不錯,但是這戶住客每次做出來的東西都能勾得她滿口的口水,忍不住掀起托盤上的蓋布,老板娘睜大了眼睛,“這次的東西又叫什麼?”
“我們夫人說,這個叫做西米露。”
“挺奇巧的名字,西米露,哎對了,有個事兒問問你,你家夫人是哪裏人啊?”
綠蘿想了想才道,“酉陽郡人士,怎麼了,老板娘怎麼想起問這個?”
“那還真是巧呢,旁邊的那個公子就是酉陽郡人。你們當真是有緣分啊,竟然大老遠的在北境都能碰到老鄉。”
“哦是嗎?”綠蘿並沒怎麼當回事兒,因為她家小姐才不是什麼酉陽郡的人,出來不過是以酉陽郡打個幌子罷了。
用小姐的話說,她信為親人的隻有南楓先生這個長輩,那麼酉陽郡理所應當算是她的祖家。
這天之後,魏長煦著實消沉了幾天,又抽空到臨鎮找了幾遍,半個多月奪取了,終究沒有收獲。臨鎮再沒有暖暖的消息。
托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住處,魏長煦剛剛卸下披風躺下,便被敲門聲吵到,歡兒拿著個食盒進來,“公子,這是旁邊驛館住客送來的吃食,說這些日子嬰孩夜晚啼哭吵到大家夥了,不隻咱們家,東西南北全都收到了。大家還都誇讚他們的手藝好呢,做出來的東西既好吃又從來沒見過,新奇的很。”
“我知道了,放在這,下去吧。”
歡兒將食盒放下,也看出自家主子的心情不好了,沒再多說什麼。
魏長煦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夢到在河邊撿了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孩,抱在懷中軟軟的十分可愛,他忍不住想掐住嬰孩的臉蛋,卻又怕太用力了傷害到對方。
就在愛不釋手的時候,身後一道聲音響起,那是一道女聲,太久沒聽到又十分想念的女聲,魏長煦回過頭,夢醒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頭疼的坐起來,靠在床榻上,模模糊糊的看著眼前桌子上擺放的食盒,鼻息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這味道似乎在哪裏聞到過。他猛地站起來,由於好幾天都沒休息好,冷不丁一下子起來太猛了,差點兒沒站穩。扶著桌麵,一不小心將食盒的蓋子刮掉了,魏長煦下一秒看到了食盒裏擺放的繽紛的食物。
……
虎英聽到屋子裏的動靜,知道主子醒了,便急忙去打水,返回時剛到窗邊,就聽到屋內怪異的笑聲,他嚇了一跳,飛快衝進屋子,卻見主子正捧著一個食盒傻笑著,聲音傻甜傻甜的,見到虎英的一刻,魏長煦滿眼的亮光,“這食盒,這食盒……”
由於太過激動,他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這食盒是歡兒拿回來的,他說是驛館住戶的丫頭做的,給前後左右幾個鄰居都送了,怎麼了裏麵的東西有什麼不對的嗎?”
魏長煦笑容越來越燦爛,他伸手拿起了食盒裏的盤子,當上麵繽紛的糕點呈現在虎英麵前時,虎英登時愣住了,這糕點的顏色他太熟悉了,曾幾何時綠蘿拉著他試吃,一點點嚐試,但都不對味道。
這東西,不是出自綠蘿之手,就是出自王妃之手,“難道,難道隔壁的住客,當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