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入冬了,大雪紛飛,北宣地處北方,與南方夏季突發的流感不同,北方的流感躲在冬季。
這不,一入冬,北宣就迎來了今年最大規模的流感。
皇宮也難逃難逃其災,萬萬想不到首當其衝的竟然是養尊處優的皇帝陛下。剛下完第一場雪的第二天,他便病倒了。
後宮妃子們紛紛前去侍疾,忙的焦頭爛額。
朝政大事再次分攤在了魏安遠和二皇子的身上,這次皇帝卻又加了一個人手——景王魏長煦。
二皇子府
魏安遠把玩著茶盞,問,“事情的善後可都辦好了?”
侍從田靖應聲,“回殿下,都辦好了,咱們買通的那個小太監,可是袁公公的徒弟,趁著袁公公不注意將陛下的茶盞上抹了感染風寒死人的汙水,沒過多久皇上就開始頭痛發燒了。小的一早才去確認的,那小太監手腳麻利的很,根本沒有被袁公公發現,且一切證據都已經被他毀掉了,不會有人知道,皇上的這次流感是殿下您……是咱們安排的。”
“那就好,袁公公那個老不死的,這些年本王也沒研究透他,你說他對父皇衷心吧,有時候他也看了重要的事情不告訴父皇,但若說他對父皇有不臣之心吧,許多年過去,也沒有什麼把柄落在本王的手裏。凡事還是繞著他的好,景王那邊如何了?”
“陛下明著說是讓殿下跟五皇子和景王三人共同監國,實際上大臣們有事兒還不是來找殿下您?畢竟曾經當太子的時候陛下監國的經曆就在那兒擺著,景王他會什麼呀?!”
魏安遠聽了這話心裏很舒服,笑著擺了擺手,“不管怎樣,都要盯緊他,自從唐暖離世之後,魏長煦的性子越發難測了。”
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除非讓魏長煦親眼看到唐暖的屍首,否則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盡管在外人麵前頹廢不堪,實際內心裏無時無刻不燃著希望,他還有五年要等,但這五年他不會空等。
魏長煦已經決定,要將離開京都的時間提前,他不能繼續這樣坐以待斃了,既然確定唐暖已經不在這裏,那麼他要去找她,從南到北,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找,他的暖暖有一顆愛人之心,雖然嘴很硬,但是那一身的本事不可能說憋著就能憋住的,隻要她出手給人治病,就一定會留下線索,就憑著這個,魏長煦相信,他一定能將其找到。
所以,無視魏真下達的監國任務,魏長煦暗中已經在籌措著準備離開要帶的東西,一旦皇上的病情有所好轉,他立刻就會出發。
此時此刻,在做著兩手準備的人還有魏真。
打發了身邊伺候的所有宮嬪,魏真隻留了袁公公一個人在身邊,“偷偷將筆墨拿過來,朕要寫東西。”
袁公公一臉的為難,他當然能聽懂皇上所說的“偷偷將筆墨拿過來”的深意,這是不想讓旁的人知道。很有可能皇上要立遺詔。
“陛下……您龍體康健,這不過是場小病,您何須如此啊?”
“老東西,這都開始不聽朕的話了嗎?還不快去?”
袁公公拗不過主子,隻得偷偷去拿,幸而魏真的寢殿裏就備著這些東西,否則他大搖大擺的出去拿,必定會宣揚的人盡皆知了。
將筆墨端過來,袁公公又將小矮桌架在了床榻上,把紙鋪好,站離開一定距離。
魏真喘著粗氣,偶爾還劇烈咳嗽兩聲,十分費力的俯在桌子旁寫字,可以看得出來,他握筆都十分費力,好容易將第一張寫完了,折疊好放到一旁,操手又開始寫第二張,如此下去,總共寫了有三張。
拿起大印,隻在最上頭一張的頁腳改了印戳,“將這張收好,記住,誰也不能給,若朕當真有不測,這一張就是你的救命福。”
袁公公顫抖著雙手將遺詔接下,又將另外兩張整理好,“陛下,這兩個是?”
“這兩,一個是給二皇子的,一個是給五皇子的,既然他們喜歡爭,那就讓他們爭去吧。朕從前曾經囑咐工匠做過一個假的大印,可還記得?”
袁公公恍然,從八寶閣的角落裏,將一個小盒子拿了出來,“陛下,在此。”
“便用這個假印將兩張紙給蓋了印吧,若是他們當真做出忤逆朕的事情,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
又咳嗽了幾下,魏真覺得他一輩子的勁兒都在這次風寒中快要用完了,“待朕歇一會兒,你去傳召景王入宮,就說朕要見他。”
袁公公長歎一聲,走出了大殿,這次的風寒,來勢洶洶,雖然還沒有太醫院官方的鑒定,但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是時疫了,因為京都許多百姓,幾乎是得了就死,毫無疑問。
如今皇上都開始為自己準備後事了,想必他也是料到自己此番的後果。
袁公公不敢多想,忙招呼人去傳信兒。
魏長煦剛好把要離開的東西準備齊了,就聽到宮裏的消息,換了身行頭,他翻身上馬,急著朝皇宮而去,半個時辰之後,到達皇帝的寢殿,彼時,輪到婧妃在此侍疾,婧妃平素就很少言,有她陪著,大殿內更是仿佛無人一般。
皇帝能夠安心休養,但咳嗽聲仍舊不斷。
魏長煦進去的時候,婧妃剛好給皇上擦完身子,出門的時候還在小聲問,“太醫那邊還是沒研製出新方子嗎?陛下高熱不退都已經幾個時辰了,這到底要如何是好?”
碰巧被魏長煦聽到,“婧妃娘娘,陛下的病情,還是沒有好轉嗎?”
“高熱不退,剛剛都開始說胡話了,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的,王爺還是快些進去瞧瞧吧。”在景王麵前,婧妃還是敢說實話的。
魏長煦三步並稱兩步,衝進了屋子。
一掀開簾子,就瞧見魏真伸出來的皮包骨一般的手臂,“水,給朕水。”沙啞的聲音,縈繞在室內。
忙將水杯遞到他手裏,魏長煦人也來到了床榻邊上,“陛下,您感覺怎麼樣?”
“煦兒,是煦兒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