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種種,一幕幕出現在柳萌的腦海裏,她確實懷疑過唐暖身邊的這個小丫頭,隻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她會是張妍妍。
她以為張妍妍早死了,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栽在你們手裏,我鐵定沒有活路了。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吧。”
“柳萌,你腦袋讓門擠了嗎?還是被自己屁股坐扁了?用腳想我們倆都不可能給你個痛快不是嗎?來人啊,將我準備的東西都抬上來。”
唐暖話音落,屋門謔得被推開,幾個人將長長的桌子費力搬進來,桌麵上,仿佛街市上買東西擺攤的,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刑具。
其中最亮眼的當屬靠邊的一堆兒東西,上麵有酒、有易容的麵皮紙,還有一個——火折子。
看到那堆東西的瞬間,柳萌如被架上火烤的活乳豬,手指,腳脖,身上動動的地方使勁兒亂動,用渾身沒一個細胞表示著抗議,她明顯已經料到唐暖和張妍妍要做什麼了。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張妍妍幾乎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隨後拿起了易容紙,一張張丟到酒壇子裏,再拿出來,酒精的味道瞬間彌散了整個屋子,提著易容紙,張妍妍一步步靠近柳萌,“把她按住。”
唐暖搬了把椅子,挑了個最容易觀賞的角度,吃著小廚房剛沾好的冰糖葫蘆,津津有味的點著頭,這幾天突發奇想,不過秋天裏,突然想吃冰糖葫蘆了,主院的小廚房雖然隻有一個廚子,但這家夥卻是魏長煦從外地畫了重金請來的,擅長做各種主食和奇巧的菜色,隻要給出菜譜和成品的描述,他就能照葫蘆畫瓢做出來,經過唐暖的幾番品評,最終留下了。
如今,這糖葫蘆沾的也是可圈可點。
唐暖一邊吧唧嘴吃的香,一邊翹起二郎腿看著張妍妍指揮人將蘸了酒的易容紙一張張貼在張妍妍臉上。
“綠蘿,把火折子點燃了,給研兒遞過去,你怎麼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
綠蘿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在唐暖輕鬆做派的影響下,一屋子人,除了柳萌之外,都很放鬆,仿佛眼下根本不是在懲治罪人,而是在準備一直烤乳豬。
看到綠蘿拿著迸射著火光的火折子漸次靠近,柳萌雙眼都赤紅了,拚命的搖頭,但根本於事無補,一旁好幾個妙音閣的人揪著耳朵不讓她動,拉扯的柳萌頭皮幾乎要脫落了。
“怎麼樣?眼睜睜看著火靠近,燃燒到你臉上的感覺可還好?當年我是多麼低聲下氣的求你?你可曾放過我?現世報,這就是現世報,如今,你也來嚐嚐味道吧。”
說完,火折子往前一遞,呼的一下,柳萌的整張臉燃了起來,啊啊啊的慘叫聲,起初還很清脆,後來幹脆如烏鴉吼叫一般,沙啞而又令人膽寒。
易容紙上的酒逐滴往下落,帶著火一起落到了柳萌的身上,燃了她的衣裙和身前捆著手的繩子。
沒多會兒,她趁著繩子脫落雙手掙脫開了,可是此時火勢已然蔓延到身上,她雙手舉在臉前麵,想要將易容紙撕下來,卻根本下不得手,一邊滿地打滾,一邊嚎啕,到最後,嗓子啞的丁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一根糖葫蘆吃完,唐暖擦了擦嘴,衝著綠蘿招招手。
綠蘿會意,拎起一旁的水桶,嘩啦……將水盡數倒到了柳萌的身上。
一股刺鼻的煙霧升騰而起,嗆得人忍不住咳嗽。
涼水遇熱火,滾燙的熱度讓柳萌繼續嚎啕,好一會兒她才停下動作,渾身焦黑,臉已經分不出五官哪兒是哪兒了。
她渾身劇烈的顫抖,長大了嘴巴仿佛要吼叫,卻隻能發出嘶啞的“啊啊”聲,根本沒有旁的動靜了。
張妍妍蹲下身,“怎麼樣啊柳萌,現在知道我幾年前承受的是何種的痛苦了吧?你不是一直都盼著太後娘娘來救你嗎?不急,我們很快就會送你去見太後娘娘。”
唐暖雙眉微挑,似乎猜到張妍妍要做什麼了,“刀給我。”
綠蘿將匕首遞到唐暖手中,“王妃,您何必親自動手呢?讓奴婢來就是了。”
“也好。”
張妍妍雙眼眯成了危險的弧度,“把她的舌頭割下來,除此之外,還有十根手指和十根腳趾,眼睛,還有眼睛……哦不,是眼珠子。”
“啊……啊……”柳萌長大了嘴巴,但根本發不出音節。
“不急,我們明天就送你去見太後。”
唐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突發奇想,有了個好主意。”
“什麼主意?”
“今天晚上,給她加點戲……非常好看的戲。來人啊,將飯菜端上來,喂飽她。”
張妍妍席地而坐,等著唐暖公布答案。
唐暖起身,走了過來,“京都的流民乞丐中呢,有的是真的流民,因家中親人皆故去,好生活在世上也是無望,所以有一頓沒一頓的就這麼飄蕩著,但精神上,他們並非真正的低等下賤之人。真正低等下賤之人,連地痞流氓都不如。城中還真就有一群這樣的人,無惡不作,無孔不鑽,你知道什麼叫‘無孔不鑽’嗎?就算被他們見到路邊荒民的女屍,都會爭搶著像奪香餑餑一樣……這樣想來,你這個除了缺幾根手指之外,其餘部分不過被燒傷一點點罷了的身子,對他們而言可是豪華的佳肴了。夠那些人享用好幾天的,不知他們會如何感謝我。就今夜好不好?今天夜裏,你去陪他們,若能挺過今天,明日我們就送你去見太後。”
柳萌不住搖頭,脖子都快抽筋了還在搖著,眼淚從已變形的眼眶中流出,路過焦黑的臉蛋,淌過變質的肉皮,最終化成了一道黑流。
走出屋子,張妍妍長鬆口氣,“謝謝你,今天晚上的安排,我很中意。那……晚上你要去嗎?”
唐暖想了想,“看晚飯吃的怎麼樣吧,若是太飽,我就不去倒胃口了。你肯定要過去是嗎?”
張妍妍點頭,“剛剛,我那麼做,你會不會覺得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