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坤一隻腳都邁出屋子了,聞言又退回來,“六姨娘在將軍府的時候作風便不怎麼檢點,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有外心,父親若是知道,定不會饒了她。”
其實唐暖正想提醒唐坤這一點,聽他這麼說,也就放心了,“二哥的人查事情向來神速,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隨時告訴我。”
“少不了你的。”唐坤笑笑,轉身出屋,卻長舒了口氣,這件事情大夫人劉氏一手安排的,曾經提醒過不要將暖兒拉進來。
唐坤雖然明白劉氏的用意,卻深知事情敗露之後,以暖兒的聰慧必定能夠弄清楚一切,所以,真正的繞開她,完全沒可能。
隻怕母女間又要填一層隔閡,想到這,唐坤長歎一聲,雖然回府的時間不長,但唐坤卻是一直關注著唐暖的,在他看來,大夫人對唐暖的寵,不過是浮在表麵上的,比之對唐顏的溺愛有著根本的差別,腳步加快,唐坤不再多想,忙他的去了。
深夜
京都的一處僻靜的巷子裏,幽暗的光線透過牆角縫隙照射過來。
一個粗苯的身影從巷子尾跑過來,滿頭大汗,“不要追我,不要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身後,四五個身手敏捷的黑衣人捉迷藏一樣的玩弄著粗苯的身影,終於在玩膩的時候,決定收網了。
巷子對麵,一輛馬車裏,柳萌放下車簾,嘴角微揚,“敢找我麻煩,就要償得起後果。”
當柳萌知道,宴會後長公主壓根沒有將蘭媽帶走,而是猶豫著回了尚書府的時候,她便知道,自己拿出太後恐嚇長公主的事情成了。
當然,還確定一下長公主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調查張妍妍的事情了,所以她故意派人跟著蘭媽足足兩天,在這兩天的時間裏,沒有疑似長公主的人接近蘭媽,基本可以斷定,長公主被震懾住了。
於是,柳萌決定下手,但這回她要親自監督。
上次隨便派了幾個人動手,回稟的時候也說都辦妥當了,卻讓這個老媽子逃過一劫,今天必須要親眼看到她咽氣才行。
眼看著自己派的人提著個身影走過來,柳萌嘴角微勾,自信走出馬車,坐在車沿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在黑衣人強迫下,跪著的身影,“蘭媽,當年逃過一劫,你就該慶幸的留著老命,找個地方偷偷活著,還敢出現在我麵前,真是找死。咱們之間的情誼到今天做個了斷吧,張妍妍的事情,時過境遷,就算長公主調查也是無從查起,你從前都挺聰明的,這回是怎麼了?難不成打算搬倒我,然後堂堂正正的活著?”柳萌的笑聲悅耳動聽,“我可是就要進王府了,從前的過往,憑你一個老媽子,蚍蜉撼樹。”
手輕輕一甩,做了個動手的“姿勢”,好一會兒,都沒見自己手下的人動手,柳萌皺緊眉頭,“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動手啊!”聲色俱厲的模樣。
盡管如此,黑衣人還是一動不動。
“幾個廢物。”翠菊跳下馬車,作勢要奪下距離最近的黑衣人的劍。
柳萌卻坐在馬車上一動不動,目光炯炯的盯著那跪在地上的人看。
很快,翠菊便將劍拔出來了,高高舉起,揮手而落,卻在即將接觸到跪地之人的瞬間,被一隻手攔住了。
翠菊用力往下壓,卻沒能抵過那隻手的力氣,她愣了愣,順著手臂看過去,正看到跪著的人抬起頭,不是蘭媽,而是……
同一時間,柳萌也看到了那跪地之人的真麵目——綠蘿,唐暖的貼身丫頭。
“你?!”柳萌話沒出口,巷子裏好幾個人影應聲走了出來。
黑衣人同時跪下,齊聲求饒,“長公主殿下饒命,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長公主跟著唐暖從巷子裏出來,眸光狠戾的盯著柳萌,她們身後,蘭媽得意的揚著嘴角。
意識到自己中計了,柳萌想鑽回馬車,被綠蘿一把拽到了地上。
咕咚一聲脆響,柳萌摔了個齜牙咧嘴,“放手!我是柳家後人,你個賤婢想要做什麼?”撕扯著想從綠蘿的手中掙脫,但她個不懂武藝的人怎麼可能甩脫綠蘿的手?
翠菊趕忙放下劍,跟著主子一起用力,嘶啦一聲……柳萌的袖子整個被拽了下來。露出裏麵薄薄的衣衫,若此刻頭頂的不是月亮而是太陽,那麼柳萌細嫩的手臂就要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了。
“柳萌,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說什麼?長公主想我說什麼?”柳萌猙獰的抬起頭,目光火辣的看著唐暖,“唐暖,你很好,找了長公主過來對付我,虧你想得出來。”
“你都想得出來用周嵐杏當箭靶子對付我,我為什麼不能幫長公主查出當年張大小姐的事情?不要將你的糗事拿出來跟我做對比,周嵐杏指控的事情,我沒做過,但張妍妍小姐的事情,卻實實在在是你安排的。事關人命,並非我利用長公主。”
“哼,說得好聽,還不是利用?”
蘭媽迅疾跑到長公主麵前,跪了下來,“長公主饒命,老身今兒在這裏,當著您的麵,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還望長公主看在老身肯坦白的份上,饒了老身一命吧。”
“你先告訴我,妍兒,可還活著?”
張妍妍就站在唐暖的身後,微微閉上雙眼,咽了口唾沫,她覺得嗓子裏像是有炭火在燒,難受極了。
唐暖將手從袖子裏抽出來,抓住了張妍妍的手,緊緊握了握才鬆開。
張妍妍抿嘴強擠出一抹微笑,示意唐暖她沒事。
另一邊,蘭媽已經開口,“長公主,當年……當年妍小姐著實受了不少的委屈,雖然,但是隻怕……”
“雖然怎樣?隻怕怎樣?”長公主聲音嘶啞,“你們到底對我的研兒做了什麼!”喊聲幾乎成了哭腔。
自從張妍妍失蹤,長公主多少個夜晚都是哭著過來的,但她不能當著外人的麵發泄情緒,今兒是唯一的一次對外宣泄,她恨不能當場手撕了這群惡人。
蘭媽提緊一口氣,“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