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泥垢了”倒是差點把唐暖逗笑,回了個“你能把我怎樣”的表情,當場把太子氣的肝疼。
“殿下,古人說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重要的是過而改之,您身居北宣東宮之位,卻不能夠嚴格要求自己的側妃,令其在大庭廣眾之下違背誓約,這是不是與太子府的形象太不同了?自然,若這會兒殿下將周側妃拉走,唐暖也是別無他話的,想必在場人都不會說什麼,然而,您這麼多年樹立的光輝形象:剛正不阿,言出必行,可就要垮塌了哦。周側妃這麼愛太子,想必不想看著心愛之人因自己的過失,遭受如此大影響吧?”
高高的兩頂帽子,一頂扣在魏安遠的頭上,另一頂扣在了周嵐杏的腦袋上。
還沒等兩個人抽時間想想該怎麼脫身呢,唐暖已經給張妍妍使眼色,開始動手了。
“奴婢早前的確在將軍府待過幾年,但卻幹的都是些粗鄙的活計,若論起知不知道周側妃的事情,實在是……”
周嵐杏正想一把揪住張妍妍的脖領,聽她這麼說,頓時大鬆一口氣。
就在這時,張妍妍話鋒突轉,“不過,沒有聽說過,卻是親眼見過。”
眾人眼底瞬間閃過亮光,周嵐杏的心急速下落幾萬丈,“閉上你的一張嘴,給我閉嘴!”
唐暖就疑惑了,“周側妃,你若是跟我一樣行得正坐得端,那便同大家夥一起聽一聽,又有何妨呢?適才你還不是構陷我,但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一樣可以反駁啊,就讓我的丫頭說說嘛,她說的不對,你也可以反駁。當然,適才我是給過機會的,你自己不珍惜,自曝醜事可比旁人說來的輕鬆哦,機會過去了,就不會再有了。”她衝著張妍妍眨巴眨巴眼睛,“你繼續。”
另一手強拉住周嵐杏。
魏安遠已經徹底放棄了。他是個識相的人,在阻止完周嵐杏繼而阻止唐暖都失利後便知道,今天周嵐杏就算完了。
眼下,將軍府大勢已去,趁此機會將周嵐杏這個礙事的尾巴給斷掉也不算什麼壞事,電光火石之間,太子做了決斷。率性抽身,在一旁找了個位置坐下,明顯已是局外人。
周嵐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將被拋棄,她一心糾結在張妍妍會爆料的糗事上麵。
人若是在蠢笨的路上一往無前,那麼任誰也勸說不了。
“將軍府二爺的後房有幾個妾室,其中一房比之周側妃也就大兩歲,乃是二爺出外公職帶回來的,據說是被二爺救了一命,便要以身相許。入府一年多,那妾室便懷了身孕,這段期間,妾室跟周側妃的關係都還不錯,但不知道為何,有一天,周側妃突然暴怒的衝進那妾室房間,將屋內的一應擺設全都砸了。自那之後,再也沒有踏足妾室的院子半步。關於那天的事情,二爺介入並且溝通過,但是無果,沒人知道,周側妃是因為什麼發怒的,幾個月過去,就在妾室生下女兒的當天夜裏,我受院子裏老媽媽的囑托給姨娘送東西,剛到屋門口,就聽屋內急促的腳步聲,下意識藏到門口,清楚看到周側妃慌慌張張的奪門而出。”
“閉嘴,你給我閉上嘴!”使勁兒掙脫唐暖的束縛,周嵐杏瘋了一樣的想要上前抓住張妍妍,幾乎要撕爛她的嘴,惡狠狠的樣子跟剛剛端莊秀麗的模樣判若兩人。
事情講到這,不用再說下去,大家夥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將軍府二爺周海院子裏,前年出了件名動京都的大事兒,一房小妾剛剛生下來的孩子被人偷偷給弄死了。那事情出了之後,將軍府調查了許久都沒有結果,後來不了了之,之所以名動京都,是因為那小妾在出事兒後的第五天吊死在了將軍府門派的牌匾上,赤身果體,一絲不掛。
如今,張妍妍將故事的前半段講出來,人們自然已經將腦海裏的故事拚湊齊了。後來坊間傳言,說那個吊死的小妾乃是周家的仇人,化身進府是為報仇的。
興許,當年周嵐杏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衝到小妾的房間內,打砸,跟她說理,趕她出門。
周嵐杏心裏,周家有多重要,從這幾次她不管不顧找唐暖麻煩就看得出來。
可想而知當年在知道那小妾靠近周海的目的時,周嵐杏會有多瘋狂。
當觸碰到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時,周嵐杏意識到她已經完了,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兩眼空洞,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猛一個激靈她開始四處尋找,當看到正往院門處走的魏安遠身影時喊了句,“殿下!”
太子都頭沒回的擺了擺手,一眼都不肯多看她。
爬著衝過去,周嵐杏一把拽住魏安遠的腿,“殿下,我不能出家,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還沒有幫你生孩子,我……”
“本王就問你一句話,適才那丫頭所說,可是真的?”魏安遠低著頭,直視周嵐杏的眸子。
她眸光閃爍,喘著粗氣,“我,我沒有做過。我沒有掐死過什麼嬰孩,沒有!”
“你知道嗎?”唐暖高聲,“坊間傳言,都說將軍府的那個孩子是被枕頭憋悶著,捂死的。這說法是從那妾室的院子丫頭裏傳出來的。也是將軍府內口徑一致的說法。不過側妃既然沒有做過,又怎麼會說,那孩子是被掐死的呢?”
周嵐杏一瞬間呆若木雞,眼睛裏的絕望漸漸的漸漸的彌散開來。
唐暖歪著頭,“周側妃,京都周邊的庵堂呢,總共有四五家,待會兒你自己選擇一處,我會派車送你出城,至於你在太子府內的東西……”她看向魏安遠。
“本王會派人送過去。”魏安遠毫不留情的道。
唐暖接話,“那最好不過了。”
魏長煦也走上前來,“看周側妃的模樣,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處了,既然是後宅女子的小打小鬧,小賭小約,太子殿下若說一句‘不’,我跟暖兒也不會非送走側妃不可。”
魏安遠深邃的眸子眯了眯,“父皇和母後那裏,我會去說明,願賭服輸,太子府奉行向來如此,更何況,周嵐杏做出那等事情,早就跟太子府人該有的言行悖離了,她已不屬於太子府,該何去何從,本太子不管。”